1989年1月,春兰卫生院。
“沈曼琳同志,你真勇敢,河水都结冰了,你还敢跳进去救人。真不愧是冰城铁路乘警,就是厉害!”铁路局领导探望沈曼琳的时候说。
沈曼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追问。
“领导,林玉娇同志怎么样了?”
“放心吧,林同志没事,你的丈夫贺子铭,贺旅长正从军区往卫生院赶来,还有你哥,沈瀚文也正从铁路局赶来。”
闻言,沈曼琳松了口气。
这辈子,林玉娇没死,那丈夫贺子铭和哥哥沈瀚文应该不会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了吧。
上辈子的今天,林玉娇意外落水惨死。
她死的这天,是沈曼琳和丈夫贺子铭领结婚证的日子。
贺子铭得知林玉娇死讯后,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在这天去领证,如果他没去领证,而是去军区上班,那就能及时发现落水的林玉娇,并救下她。
因为他上班路上刚好能路过那条河。
沈曼琳至今还记得,贺子铭死后,自己整理他遗物时,看到那一摞摞写满后悔的日记本。
她才得知贺子铭心里一直对林玉娇念念不忘,每时每刻都在后悔,甚至他们孩子的名字,都叫“念娇”。
怀念林玉娇。
就连贺子铭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关于林玉娇的。
“如果我那天没有去领证,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所以,这辈子,沈曼琳推迟和贺子铭领证日期,及时赶去河边救下了林玉娇。
这辈子,她不想和贺子铭领证,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她决定成全贺子铭对林玉娇的心意。
思索间,一个穿着墨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大步走进病房。
正是她还没领证但是办过酒席的丈夫,贺子铭。
现在的贺子铭还很年轻,薄唇高鼻,五官深邃分明,身姿笔挺。
他后面跟着的是,身穿深蓝色制服,沈曼琳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沈瀚文。
贺子铭快步走到沈曼琳病床前,握住她的手:“媳妇,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沈曼琳摇摇头:“没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哥哥沈瀚文眼中也满是担忧:“傻丫头,你知不知道哥哥来的路上多担心,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沈曼琳抬眸看向年轻的哥哥,眼底都是平静:“以后不会了。”
这次救过林玉娇后,自己就会开始新生活。
不要丈夫和哥哥了。
这时,病房门被人敲响,一身单薄病号服的林玉娇面色苍白的站在病房门口。
她手里拿着一条蓝色围巾和搪瓷饭盒。
“子铭,你的围巾落我那了,我给你送来。”
话落,林玉娇把围巾递给贺子铭,随后又把饭盒递给沈瀚文。
“瀚文哥,谢谢你给我带的鸡汤,很好喝。”
贺子铭并未接过围巾,皱眉看着林玉娇,语气有些不悦。
“你能不能别再给别人添麻烦?明知自己发着烧还穿这么少出来!”说着,他毫不犹豫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林玉娇身上。
而哥哥沈瀚文同样语气不善。
“不是说一会我去取,你还出来干什么?”
林玉娇瘪了瘪嘴。
“子铭,瀚文哥,我是想和沈曼琳同志道谢。”
她看向沈曼琳:“沈曼琳同志,谢谢你救我,等我好了,我一定登门感谢。”
“行了,你别在这待了,要是感冒传染给我媳妇怎么办,我现在送你回去。”
话落,贺子铭对沈曼琳道。
“媳妇,我把她送回去,你在病房等我。”
沈瀚文也说:“曼琳,我也过去一趟,等会儿回来。”
三人走出病房,沈曼琳看到贺子铭把围巾围在林玉娇脖子上。
而沈瀚文揉了揉林玉娇的头说:“身体这么单薄,也不知道多穿点。”
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沈曼琳才发现上辈子的自己有多蠢,反应有多迟钝。
贺子铭和沈瀚文嘴上说着很难听的话,但对林玉娇行动上的关心,一点没少。
上辈子,在林玉娇落水死后,丈夫贺子铭为此大病一场。
而自己的哥哥沈瀚文更是因为她的死,三年没有和自己串过门。
墙上三五牌挂钟的时针从上午11点走到晚上8点,贺子铭和沈瀚文还没回来。
沈曼琳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等最后一瓶点滴打完,沈曼琳独自离开。
沈家和贺家都住在平安胡同。
刚到家门口,沈曼琳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自家门口。
车边还站着一个梳着大背头,一身挺拔西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转身的一瞬间,沈曼琳愣在原地。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