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母子相依
我睁开眼，天花板上裂着一条缝，像个歪歪扭扭的闪电。
屋子里一股子霉味，还混着淡淡的药味。
我坐起来，身上盖的是又旧又硬的被子，摸着扎人。
我不是在公司加班，猝死了吗？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女人端着个碗走进来，她很瘦，脸色白得像纸，眼窝下面是两团青黑的阴影。可她的眼睛很亮，看见我醒了，那双眼睛里就有了光。
“念念，醒了？饿不饿，妈给你熬了点粥。”
她叫苏婉仪，是我妈。
也是这本虐文里，被虐得死去活来的女主。
而我，是她那个五岁的，体弱多病的儿子，陈念。
我看着她手腕上青紫色的痕迹，那是昨天被奶奶用擀面杖打的。
我心里堵得慌，就跟揣了块浸了水的破布，又冷又沉。
在书里，我妈的结局很惨。被婆家榨干所有价值后，像个破烂一样被扔出去，最后病死在寒冬的桥洞下。
而我，就是那个早夭的，用来衬托男主后期悔恨的工具人。
“妈。”我叫了她一声，声音还是小奶娃的调子，听上去软绵绵的。
“哎，哎，妈在。”她赶紧把碗放下，坐到床边，用手摸我的额头，“不烧了，太好了。”
她的手很凉，指腹上全是硬茧。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袖子往上拉了一点，那块青紫就露得更明显了。
我没说话，就看着她。
苏婉仪的眼神闪了一下，想把手抽回去，又怕弄疼我。
“没事，不小心磕的。”她说。
我摇摇头。我知道她在说谎。这个家里，没有不小心，只有故意的。
“妈，我们走。”我说。
苏婉仪愣住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抱着我，把脸埋在我小小的肩膀上，身体在发抖。
“念念，别胡说……我们能走到哪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轻又软，像羽毛扫过心尖，让人发痒，又发疼。
我知道她走不了。她的命，她的根，都被这个叫陈家村的泥潭给缠住了。
但我不是原来的陈念了。
我能走。
我也能带她走。
2 饭桌风波
饭桌上，气氛跟冰窖似的。
奶奶把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往桌子中间一墩，发出“砰”的一声。
“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家里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你们两个吃白饭的！”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把生锈的刀子，在人的耳朵上刮。
我小叔陈二军，正埋头扒饭，闻言抬起头，斜了我妈一眼，那眼神，黏糊糊的，让人恶心。
“妈，你别说嫂子，嫂子身子弱，得补补。”他说着，夹起碗里唯一的一块咸菜，就要往我妈碗里放。
我妈吓得赶紧把碗往后一缩。
“不用，我……我不吃。”
陈二军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点。
“嫂子这是嫌弃我？”
“没，没有……”我妈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碗里。
我心里冷笑。
在书里，就是这个小叔，表面上对我妈客客气气，背地里不知道打了多少主意。后来就是他，把我妈骗出去，卖给了镇上的老光棍。
奶奶一筷子打在陈二军的手上。
“吃什么吃！一个大男人，跟个娘们抢吃的！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家迟早要被你两个败家精败光！”
陈二军骂骂咧咧地收回了手。
我没理他们，捧着我的小碗，一口一口喝粥。
粥很烫，我喝得慢。
喝到一半，我突然“哎哟”一声，把碗摔了。
滚烫的粥洒了我一手，起了好几个红点子。
“念念！”我妈尖叫一声，扑过来抓我的手，对着手心就吹。
“没事，妈，我不疼。”我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泪水，但就是没掉下来。
我是故意的。
我就是要闹。
闹得越大声越好。
奶奶跳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败家东西！好好的碗摔了你想干嘛！”
我抬起头，看着她，奶声奶气，但字字清晰。
“碗太烫了。奶奶，你是不是想烫死我，好让我妈给你生个新的弟弟？”
3 小怪物的反击
整个饭桌死一般寂静。
奶奶的脸，从白到红，又从红到紫，跟个变色的灯泡似的。
她指着我，手指头都在抖。
“你……你个小杂种说的什么话！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我一脸天真地看着她，“我听小婶说的。她说我是个赔钱货，占了我弟弟的口粮。奶奶是不是也想让我死，把位置让出来？”
我小婶正在厨房里偷听，听到这话，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冲出来，脸上挂不住。
“陈念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昨天跟李婶子说的。”我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你说，要不是我妈生了我这个病秧子，家里早就有钱了。我爸也不会……”
我没把话说完。
我爸，陈天决，是这个家的禁忌。
一个被奶奶咒骂了无数遍，把我妈娶进门就消失了的“天杀的”。
我妈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捂住我的嘴。
“念念，别说了！”
“我偏要说！”我挣开她的手，站到椅子上，像个小小的审判官。
“奶奶，小婶，你们是不是天天盼着我死？盼着我妈被赶走？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们走了，我爸就会寄钱回来？”
“爸是不会寄钱的！”我大声喊，“他要是寄钱，早就寄了！他就是不要我们了！”
我每说一句，奶奶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戳到她痛处了。
她就是抱着这个幻想，才没把我妈直接卖掉，而是留着，吊着。
她觉得，总有一天，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会回来，带回大把钱。
我就是要打破她的幻想。
一个被抛弃的家庭，才会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而一个绝望的家庭，才会做出最疯狂的事。
我要的，就是他们的疯狂。
4 母子同心
从那天起，我在家里的地位变得很奇怪。
他们不敢再明着克扣我的饭，但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个小怪物。
尤其是我小叔陈二军，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惧和探究。
我妈更怕了，她整天抱着我，哭着让我别再乱说话。
“念念，他们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再那样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我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妈，你信我吗？”
她愣住了，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迷茫，有挣扎，最后，都化成了疼惜。
她点了点头。
“信。”
“那就听我的。”我说，“从今天起，你别再那么怕他们。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偏不做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你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你想让我也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
我妈哭了，哭得无声无息，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摇着头，又像是在点头。
我知道，种子已经埋下了。
第二天，奶奶让我妈去喂猪。
我妈犹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点了点头。
她站在原地没动。
奶奶在院子里骂了半天，见她不理，只好自己黑着脸去了。
中午，小婶让我妈去洗一大堆的衣服。
我妈坐在门槛上，给我削苹果，理都没理她。
小婶气得跳脚，但也没办法，她不敢动手。她怕我，怕我这个五岁的“怪物”。
晚上，陈二军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走进我们的小屋。
他靠在门框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妈。
“嫂子，听说你今天不听话了？”
我妈抱着我，往后缩了缩。
“二军，你喝多了，回去睡吧。”
陈二军嘿嘿笑了，他一步步走进来，酒气熏天。
“我没喝多。嫂子，你说，你要是早点这么听话，何至于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哥不要你，我要啊。”
他说着，伸手就要来摸我妈的脸。
5 水壶惊魂
就在陈二军的手要碰到我妈脸的时候，我动了。
我从我妈怀里挣出来，抄起床边那个用来装热水的破铁皮水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陈二军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陈二军惨叫一声，捂着头蹲了下去。
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屋里，屋外，都安静了。
我拿着水壶，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我妈吓傻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个小畜生！”陈二军缓过劲来，狰狞着脸就要扑过来。
“你动我一下试试！”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是今天出了什么事，我妈也不会活着！陈家就得绝后！你信不信！”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
陈二军停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还有你！”我转头看向门口的奶奶和小婶，她们俩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今天这事，你们要是敢让我妈受一点委屈，我就去村委会门口闹！我就说陈二军强奸嫂子！我说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奶奶的脸都绿了。
“你……你这个小杂种……”
“我是杂种，那你们生的是什么？”我冷笑，“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让你们陈家在村里待不下去！”
我说完，把水壶往地上一扔，发出巨大的声响。
然后，我走回我妈身边，拉起她冰凉的手。
“妈，我们睡吧。明天，天就亮了。”
那一晚，我们母子俩，谁也没睡。
我妈抱着我，哭了一整夜。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哭过之后，不再发抖了。
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6 镇上行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静悄悄的。
奶奶没骂，小婶没喊，连陈二军都夹着尾巴，头上包着块布，早饭都没出来吃。
我拉着我妈的手，走出屋门。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去厨房看了看，锅里留着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碗稀饭。
在陈家，这是过年都没有的待遇。
我把馒头拿给我妈。
“妈，吃。”
我妈看着我，眼圈又红了。
她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咬着，眼泪掉在馒头渣上，她赶紧用手背擦掉。
“念念，妈以后都听你的。”
我点点头。
我知道，这一仗，我们赢了。
但只是开始。
陈家的贪婪，不是一顿饭就能喂饱的。
他们现在怕我，是因为我抓住了他们的七寸——名声。
一个在村子里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名声被毁。
陈二军还想娶媳妇，奶奶还想在村里挺直腰杆。
但他们不会一直怕。
他们只会更恨我们，更想把我们除掉。
我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拉着我妈的手，走到院子里。
“妈，我们今天去镇上。”
我妈愣住了：“去镇上干嘛？我们没有钱。”
“我有。”我说。
我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铁盒。
里面是我攒了好久的，我妈偷偷塞给我的，还有我从奶奶口袋里“捡”来的，所有的毛票和硬币，一共七块三毛五。
在书里，这笔钱，最后被我用来买了一个烧饼，然后被小婶发现，毒打了一顿。
但今天，它有别的用处。
“我们去给我爸打个电话。”我说。
7 电话惊魂
去镇上的路，要走一个多小时。
我妈背着个破布包，里面装着一壶水。我走在前面，牵着她。
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
“念念，我们真的要打电话吗？你爸……他要是……”
“他不会怎么样。”我打断她，“妈，你信我，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我心里也没底。
陈天决这个角色，在书里就是个谜。他前期消失，后期王者归来，追妻火葬场。
没人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
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有我妈。
不然，一个能跺跺脚就让整个城市震三震的男人，不会在女主死后，守着她的坟过一辈子。
我要赌一把。
赌他心里那份还没被磨灭的情分。
到了镇上，邮电局就在街角。
我拉着我妈走进去，里面的人不少。
我递给看门的大爷一块钱，要了一个电话亭。
进去后，我关上门。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
这是我从我妈的旧衣服里找到的，唯一的，关于陈天决的线索。
我把硬币投进去，听着“嘟嘟”的忙音。
我妈紧张地抓着我的衣服，手心全是汗。
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男声。
“谁？”
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
“喂？是陈天决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
“我是。你是谁？”
“我是陈念。”我一字一句地说，“苏婉仪的儿子。”
8 父子的对话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我握着话筒，手心里全是汗。
“喂？喂？”我假装信号不好，喂了两声。
“……我在。”
陈天决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很多，带着一种压抑的情绪。
“你有什么事？”
“我爸，我妈说你是我爸。”我继续用小孩子的语气，但话语里的内容，却一点也不天真，“我妈病了，很重。奶奶说，再没钱看病，就要把她卖掉，卖给村头的王光棍。”
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变得粗重。
“你奶奶叫什么？”他问。
“刘桂芬。”
“小叔呢？”
“陈二军。”
“还有呢？”
“没了。”我说，“哦，还有个小婶，叫赵娟。他们都想让我妈死，这样你就能回来，给他们钱了。”
我每说一句，电话那头的沉默就多一分。
我知道，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正扎在那个男人的心上。
“陈天决，你还要我们吗？”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不要我们，我就跟我妈一起死。我死之前，会告诉所有人，是你不要我们的。”
这是威胁。
一个五岁孩子，对他亲生父亲的，最恶毒的威胁。
长久的沉默后，我听到了一声极轻的，仿佛叹息般的声音。
“地址。”
我心里一松。
我知道，我赌赢了。
我把陈家村的地址，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他。
“等着。”他说完这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我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我成功了。
我妈扶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念念，他……他怎么说？”
我看着她，笑了。
“妈，他说，让我们等着。”
“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9 陈天决归来
从镇上回来，家里的气氛又变了。
奶奶看我们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恨，还多了一丝探究和忌惮。
她肯定在想，我们母子俩出去一趟，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几次想套我的话，都被我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我拉着我妈，回到我们的小屋，关上门。
“妈，从现在开始，我们什么都别做，就等。”
“等什么？”
“等他来。”
我不知道陈天决什么时候会来，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
但我相信，不会太久。
像他那样的男人，一旦动了念头，行动力是惊人的。
果然，第二天下午，村口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在那个连拖拉机都很少见的村子里，汽车的声响，就像打雷。
所有人都跑出去看。
我也拉着我妈，站在院子里，远远地望着。
一辆黑色的，锃亮的大车，缓缓地停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很高，很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但他看人的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他下车后，径直朝着我们陈家走来。
村里人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奶奶和小婶也冲了出来，眼睛都看直了。
当那个男人走到我们面前时，奶奶脸上的笑容都快堆成花了。
“哎哟，这位是……找谁的？”
男人没理她，他的目光，落在我妈的身上。
他看着我妈，看了很久很久。
从她苍白的脸，到她洗得发白的衣服，再到她手上满是伤痕和茧子。
然后，他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
他蹲下来，跟我平视。
“你是陈念？”
我点点头。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头，但手到半空中，又停住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那个女人，就是年轻时的苏婉仪。
“你妈妈，还好吗？”
他问的是我，眼睛却看着我身后的我妈。
10 真相大白
我妈的身体在抖。
她看着那个男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认出他了。
这就是陈天决。
那个让她爱了半辈子，也恨了半辈子的男人。
他比照片上成熟了很多，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和冷厉，但轮廓没变。
“她好不好，你不知道吗？”我替我妈回答了他。
陈天决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站起身，转向奶奶。
“你就是刘桂芬？”
奶奶被他的气场吓住了，但还是强撑着笑脸。
“是，是，我是。您是……”
“我是陈天决。”
奶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张着嘴，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陈天决没再看她，他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很快，又几个西装男人从车上下来，手里都提着箱子。
“把夫人和小少爷的东西，搬出来。”
陈天决冷冷地说。
“慢着！”奶奶尖叫起来，“陈天决，你想干嘛！这是我儿子家！你想带我儿媳妇走，没门！”
陈天决终于正眼看她了。
那眼神，冷得像冰。
“我儿子家？”他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刘桂芬，你记性不好，我帮你记记。这房子，是我花钱盖的。这些年，我每个月给你们寄的钱，足够你们过得很体面。可你们呢？”
他一步步逼近奶奶。
“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他指着我妈。
“你们让她住柴房，吃剩饭，生病不给看，还打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们这群畜生！”
11 家的温暖
奶奶被骂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没有……没有的事！是她自己懒，自己贱！我们对她够好了！”
“够好？”陈天决冷笑一声，“够了。”
他身后的男人立刻会意，走上前，把一个箱子打开。
里面，全是账本，还有照片。
照片上，是我妈被打伤的痕迹，是我妈在冰天雪地里洗衣服的场景，甚至还有陈二军偷窥我妈的偷拍。
这些，都是我拜托陈天决的人准备的。
证据。
确凿的证据。
村里人看着那些照片，都炸开了锅。
“我天，老陈家这么狠毒？”
“那可是人家儿媳妇啊！”
“看着就可怜，瘦得跟鬼一样。”
奶奶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她瘫坐在地上，指着陈天决，浑身发抖。
“你……你陷害我们！”
“陷害？”陈天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刘桂芬，陈二军，赵娟。你们虐待，遗弃，意图敲诈，够你们在牢里待下半辈子了。”
牢。
这个字，像一道天雷，劈在奶奶和小婶的头上。
小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陈天决的腿。
“大兄弟，大兄弟你饶了我们吧！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陈二军也吓傻了，站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天决一脚把小婶踹开。
“滚。”
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走到我妈面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婉仪，我们回家。”
12 新生活的开始
“家？”
我妈看着他，眼神空洞，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他。
她哪里还有家？
这里，不是家。那个遥远的，她嫁出去的地方，也只是一个名词。
陈天决看着她，眼里的冷厉，瞬间化成了无尽的疼惜和悔恨。
“对不起。”他说，“我来晚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把我妈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
那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我妈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不再是无声地哭，而是放声大哭，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她捶打着陈天决的胸口。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我差点……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陈天决任由她打着，抱着她，任凭她的眼泪和鼻涕，蹭在他昂贵的衬衫上。
“是我的错。”他一遍又一遍地说，“都是我的错。”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心里那块浸了水的破布，好像被太阳晒干了。
《奈何》里的悲，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知道，我妈的苦，到头了。
我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奶奶，和面如死灰的陈二军。
他们的脸上，是恐惧，是不甘，是绝望。
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不血腥，但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们赖以生存的陈家村，他们最看重的名声，全没了。
他们会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过完下半辈子。
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13 别墅新居
我们走了。
坐上那辆黑色的大车，离开了陈家村。
车开出去很远，我还能透过车窗，看到村口那棵老槐树，和树下，变得越来越小的，那个叫“家”的牢笼。
车里很安静。
我妈靠在陈天决的肩膀上，哭累了，睡着了。
陈天决脱下西装，盖在我妈身上，然后看着我。
“谢谢你。”
他说。
我摇摇头。
“她是我妈。”
陈天决笑了，这次的笑容，很温暖。
“你很像我。”他说，“不，你比我强。”
我没说话。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说，“想上学，就上最好的学校。想玩，全世界都可以带你去。”
“我只想我妈好好的。”我说。
“她会好的。”陈天决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有我，有你，她会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
我相信他。
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很大，很漂亮，有花园，有喷泉。
佣人排成一排，齐声喊：“欢迎先生，夫人，小少爷回家。”
这场景，有点夸张，有点《龙族》里那种装逼的感觉。
但我觉得，挺好。
我妈喜欢。
她被这景象惊醒了，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陈天决牵起她的手。
“婉仪，欢迎回家。”
14 温馨的夜晚
晚上，我睡在柔软得像云一样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爬起来，走出房间。
客厅的灯还亮着。
我走过去，看到我妈和陈天决坐在沙发上。
他们没开电视，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我妈的头发洗过了，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睡衣，虽然还是很瘦，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鲜活气。
她不再是那个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的苏婉仪了。
“念念？”她看见我，朝我招手，“怎么不睡？”
我走过去，挤到他们中间。
“睡不着。”
陈天决笑了，他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
“是不是觉得床太软了？”
我点点头。
他摸了摸我的头。
“慢慢就习惯了。”
我们三个，谁也没再说话。
但气氛不再压抑，不再是陈家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
是一种温暖的，安心的沉默。
我靠在陈天决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看着我妈脸上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突然觉得，穿成虐文女主的孩子，好像也还行。
虽然前期有点难熬，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过程里的苦，也就变成了故事。
一个可以讲给别人听的故事。
一个关于救赎和新生的故事。
15 新的天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我下楼的时候，我妈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陈天决站在她旁边，笨手笨脚地想帮忙，结果差点把碗给打了。
我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把碗抢过来，自己洗。
陈天决也不生气，就那么笑着看她，眼神里，全是宠溺。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我站在楼梯口，没过去打扰他们。
我知道，我妈的《受戒》结束了。
她受的戒，是那些年的苦，那些年的痛。
现在，她自由了。
她会重新开始，学着笑，学着打扮，学着享受生活。
她会变成那个她本该成为的，被宠爱的公主。
而我，也会陪着。
陪着他们，把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都忘掉。
然后，创造新的，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温暖的回忆。
“念念，醒了？快来吃早饭！”
我妈发现了我，朝我挥手，笑得一脸灿烂。
我跑下楼，扑进她怀里。
“妈，早上好。”
“早上好。”
陈天决也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
“小少爷，早上好。”
我看着他，又看看我妈，咧开嘴笑了。
嗯，早上好。
我们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