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美好的,也是悲剧的。人们往往说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会无比的相爱走向婚姻的殿堂!但是爱情也是两个人悲剧的开始,爱一个人是无比包容对方的一切缺点,但是极端过后,往往带来的是失望,甚至是绝望,往往美好的开始,注定的是悲剧的开始!
爱一个人很难吗?爱一个人很辛苦嘛?爱一个人需要付出一切吗?爱一个人自己会难受吗?
我叫肖汉,我有一个相恋了四年的女孩子,与其说是相恋不如是单相思吧!说着也很好笑哈,喜欢了四年,不敢表白。
我记得,秋天,大概是多久的事,我也不记得。当时微风吹过脸庞,带着余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香,那天的她非常的漂亮。在课桌上远远的看着她,都心满意足了,我跟她是从大一到大四,一直都是我自己单方面的喜欢她,一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但是那天下午我下定决心了。
哗哗的小雨,让本就闷热的天气,更加的闷热了,那天她没带伞,好巧的是我也没带,下课铃声过了许久课,同学们,基本都走光了,整个教学楼就只剩我跟她呆呆的站在门口。
我的心跳在那时候跳的非常快,安静的空间,仿佛只剩下我的心跳,本来我打算开口表达我的心意,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先开口打断我,“肖汉,我喜欢你”这句话一出,感觉整个空间都静止了,那时候我心跳特别快啊,我刚想说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雨水顺着屋檐串成珠帘,在我们之间晃动。
她往前走了一步,眼睛亮得惊人。“从大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声音很轻,却比雨声更清晰地落在我心里。
“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为什么现在才说?”
她低下头,笑了笑,那笑意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因为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那天我们最终冒雨跑回了宿舍。没有牵手,没有拥抱,甚至没有并肩——我在前,她在后,踩着水花,像两个狼狈却快乐的傻瓜。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但和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样。
那天下午,我和她坐在图书馆,面对面坐着的,整整一个下午不说一句话,偶尔抬头看见对方也在看自己,相视一笑,又各自埋首书海。会在深秋的梧桐道上散步,保持着一拳的距离,讨论康德和黑塞,讨论生命的有限与爱的无限。会在樱花盛开的春天并排坐在长椅上,她靠在我肩头小憩,我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惊扰了她的梦。
到了傍晚,该回去的时候,她问了我一句,你能接受结婚之前不碰我吗?
我愣了一下,但是不带一点犹豫的说行,说出那句话,我整个人都懵了,我在想我真是我自己说的吗?
回宿舍的时候,我在路上想着也就是结婚之前不碰她也没什么,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什么事都行。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自己真的很好笑,自己不能承担的事,非要去答应。
但是当时真的很喜欢超级超级喜欢她,当时真是他要天上的月亮就给他摘下来,要天上的星星也给他摘下来。
就这样,我们安稳的谈了下来,直到毕业,步入社会,我找了一份工作,而她工作了一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工作了,那段时间她很低落,很低落,应该是事业上遇到了问题。我那几天也休假,好好的陪着她。因为工作那段时间,我们没有同居,我住的是公司的房子,他则是租了个房子。
那天晚上我和她去路边摊喝了啤酒,吃了烧烤,她情绪很激动,我就带着她去,经常去的公园坐下了,她破天荒的说“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当时整个人都震惊了!我不知道是喝醉了胡话还是出于真心。
她跟我说让我搬过来的时候,眼睛看着别处,手里捏着啤酒罐,捏得咔咔响。那天晚上风挺大的,吹得她头发乱飞,我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两斤啤酒下去,头本来有点晕,她这句话像盆冷水,把我浇醒了。我没多问,就说了个字:“行。”
第二天我就跟公司打了招呼,收拾了点东西。我东西不多,就一个箱子,几件衣服,几本书。公司宿舍的哥们儿拍着我肩膀,挤眉弄眼地说:“可以啊肖汉,终于修成正果了。”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吭声。心里头乱糟糟的。
她租的地方是个老小区,楼道有点暗,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她开门的时候,穿着居家服,头发随便挽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说:“你来了。” 侧身让我进去。屋子不大,一室一厅,收拾得还算干净,但透着股冷清劲儿。她把我的箱子放在墙角,指了指沙发:“你睡这儿,行吧?”
我愣了一下,看着那个不算长的布艺沙发,点了点头。“行。” 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也是,她早就说过的。
我把东西放好,她已经在厨房里煮面了。厨房很小,她站在灶台前,背影看着有点单薄。我们俩就隔着几米远,没人说话,只有锅里水咕嘟咕嘟的声音。那时候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像我们不是谈了几年恋爱的两个人,而是刚合租的陌生人。
日子就这么过了起来。我白天上班,她那时候没工作,整天待在家里。我下班回来,有时候她在看电视,眼神空空的;有时候她在翻招聘网站,眉头皱着。桌上偶尔有做好的饭,更多的是没有。我们的话不多,说的也都是些零碎事,“交电费了”,“楼下超市打折”,之类的。
睡沙发真的不舒服,腿伸不直,早上起来浑身酸。但我没抱怨过。有时候晚上躺在那儿,听见她在里屋翻身的声音,心里挺奇怪的。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就在一墙之隔,却感觉比当初在教室里隔着课桌还要远。
有一天晚上,我大概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站在沙发旁边。我睁开眼,看见她穿着睡裙,抱着胳膊站在那里,黑乎乎的一个影子。我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没说话,就那么站了一会儿。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过了好久,她才低声说:“肖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我从来没听过的东西。我心里猛地一抽,想开灯,她制止了。“别开灯。”
我说:“没有,从来没觉得。” 这是真话。
她又沉默了,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她关门的声音,心里头堵得厉害。那天后半夜,我一点都没睡着。
后来,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不像以前那么清闲,忙了起来,有时候加班比我还晚。我们的关系好像也因为那次夜里的对话,有了一点说不出的变化。她会等我下班一起吃饭了,也会跟我说说工作上遇到的不顺心。我们还是分房睡,她睡卧室,我睡沙发。但我心里觉得,好像靠近了一点点了。
有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买完出来,下雨了,没带伞。我们拎着大包小包躲在超市的屋檐底下。雨下得很大,哗哗的,街上的人都跑着。她忽然笑了,说:“记不记得大四那天下午,也是这样,在教学楼门口躲雨。”
我说:“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她跟我说“我喜欢你”。
她看着雨幕,慢慢地说:“那时候我觉得,有些话再不说,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她顿了一下,转过头看我,“肖汉,你说,要是那天我没说,我们后来会怎么样?”
我看着她被雨水汽打湿的侧脸,心里翻腾得厉害。我想说“也许我就说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时候的我,真的有勇气吗?我不知道。最后我只是说:“不知道。”
她好像也没指望我回答,轻轻叹了口气。
又过了几个月,一天晚上,她突然跟我说:“你……搬进来睡吧。” 她说的很轻,眼睛看着地板。我正拿着杯子喝水,手停在了半空。我看着她,她耳朵尖有点红。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我没问为什么,也没说那些“你确定吗”“你不是说结婚之前……”之类的废话。我只是放下杯子,说了声:“好。”
那天晚上,我就抱着我的枕头和被子,从沙发搬进了卧室。她的床不大,我们俩躺下,中间还能留出一条缝。关灯后,屋子里黑得彻底。我们俩都平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声听得特别清楚。我知道她也没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她的手,在被子下面,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手指。我翻过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有点凉。我们就这样,牵着手,一动不动,直到天亮。
从那以后,我们才算真正像一对在一起生活的恋人了。会一起做饭,我洗菜她炒菜;会挤在沙发上看电影,她喜欢靠在我身上;会在早上抢卫生间。日子好像终于走上了正轨,有了点暖乎乎的气息。我心里那块空了四年的地方,好像也被一点点填满了。我以为,我们终于好了,真的好了。那些刚开始的别扭和距离,都会慢慢消失。
我甚至开始偷偷看房子,想着也许再过一两年,攒够了首付,就能有个我们自己的家,然后……结婚。想到结婚这两个字,我心里是热的。
直到那天。
那天我下班早,想着她最近工作累,特意去买了她喜欢吃的蛋糕。我心情很好,用钥匙开了门,嘴里还哼着歌。门一开,我就看见她的鞋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行李箱,大的那种,摊开着放在客厅中间。
她正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抱着几件衣服,看见我,动作停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回来了。” 她说,然后继续把手里的衣服叠好,放进箱子。
我站在门口,手里的蛋糕盒子有点沉。我看着那个箱子,心里头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像冷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来。
“你……这是要出差?” 我明知道不是。出差不带这么大的箱子,不会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收拾出来。
她没看我,继续收拾着旁边桌上的小东西,她的杯子,她的书,她的充电器。“不是。”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我慢慢走进来,把蛋糕放在桌上,看着那个一点点被填满的箱子。我的喉咙发紧,声音有点干:“你要搬走?”
她停下手,终于抬起头看我。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像大四下雨那天一样,但里面没有那天的那种光,而是另一种东西,一种我看不懂的,沉静的东西。
“肖汉,”她叫我的名字,像以前一样,但语气不一样了,“我们分手吧。”
时间好像停了一下。客厅里很安静,能听见窗外马路上远远传来的汽车声。我看着她,好像没听懂她的话。分手?为什么?我们不是刚刚才好起来吗?我们不是都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了吗?
“为……什么?” 我问,声音哑得厉害。
她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动作不快,但很坚决。“我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下周三的飞机。”
国外?学校?我完全不知道。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一点都没有。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看着我的女朋友收拾行李,告诉我她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我问,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被抽走。
“大概半年前。”她回答,语气还是那么平。
半年前。那就是我们刚同居没多久的时候。也就是说,在我们看起来越来越好的这半年里,她一直在计划着离开。那些一起做饭的日子,那些靠在一起看电影的晚上,她靠在我肩头睡着的下午……难道都是假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一个又冷又深的地方。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说,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嗯。” 她应了一声,没解释。
“为什么不说?” 我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我们不是在一起吗?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正面看着我。她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神很复杂。
“肖汉,”她说,“你觉得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吗?”
我愣住了。
“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中间像隔着一条河。我们吃饭,看电视,散步,像完成某种任务。你很好,真的,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挑不出一点毛病。我说什么你都说行,我要什么你都说好。你从来不问我到底想要什么,也从来不跟我说你想要什么。”
她的话像锤子,一下一下砸在我心上。
“就像当初,我说结婚前不碰我,你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你心里真的愿意吗?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会有那个要求,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怎么想的。你只是答应,然后去做。搬来住也是,睡沙发也是,后来搬进卧室也是。你就像个……没有情绪的假人。你只是在扮演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嗡嗡响。我是这样的吗?
“我有时候觉得,你喜欢的可能不是我,只是‘喜欢我’这个念头本身。你为你自己那份长达四年的喜欢感动,你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关系,生怕它碎了。但你从来没真正地,走进来过。”
她指了指我们之间,那个空着的地方。
“我提出分手,你甚至都不会大声问我一句为什么。” 她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肖汉,你难过吗?你生气吗?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哪怕一次?”
我站在那里,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的傻瓜。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最疼的地方。我想大声喊,我不是!我不是那样的!我喜欢你,从大一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喜欢你说话的声音,喜欢你看书时认真的表情!我这四年,每一天都在看着你!我答应你所有事,是因为我怕失去你!我怕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就不要我了!
这些话在我心里翻江倒海,可是到了嘴边,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我的拳头握紧了,指甲掐进手心,生疼。但我还是没能说出来。我只是看着她,眼睛红了,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她看着我沉默的样子,眼里的那点光终于一点点黯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看吧。” 她说,“就是这样。”
她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
“肖汉,”她最后说,“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只是看着,只是承受。你得走进来,得有你自己。你得让她感觉到,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害怕。而不是一个……完美的影子。”
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走到门口,穿上鞋,打开了门。
外面的光涌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没有回头。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桌上那个没拆开的蛋糕。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她行李箱轮子的声音在楼道里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来,用手抱住了头。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一道阳光斜斜地照在地板上,能看到灰尘在里面飞舞。
四年。从大一到大四,再从毕业到现在。我喜欢了她整整四年,在一起一年多。最后,就剩下这么一声关门的声音。
她走了。带着她所有的东西,和她看穿我的一切的那番话。
而我,连一句“别走”都没能说出口。
爱一个人很难吗?很难。难到你用尽全身力气,却可能连门都没敲对。
爱一个人很辛苦吗?辛苦。辛苦到你跋山涉水,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回头却发现还在原地。
爱一个人需要付出一切吗?我不知道。但我付出的,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爱一个人自己会难受吗?会。就像现在,心口那里,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荡荡地疼。
原来,那段我以为美好的开始,在那个下雨的下午,她先开口说喜欢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不是因为她是悲剧,而是因为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走到她面前去。
我只是,远远地看着。看了四年,看丢了所有。
我叫肖汉,我有一个喜欢了四年的女孩子。现在,她走了。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了。之前还有她收拾东西的细碎声响,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还有窗外永远不停的城市噪音。
我蹲在地上,不知道蹲了多久。腿麻了,心里那片空荡荡的地方,也开始一阵阵发酸发胀。我慢慢站起来,走到桌边,看着那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子。是我排了半小时队才买到的,她最喜欢的那家。现在,它像个笑话。
我伸出手,想打开它,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打开又能怎么样呢?一个人吃掉?还是扔进垃圾桶?好像都没什么意思。
我转身,看向客厅。沙发还是那个沙发,我睡了好几个月。靠垫被她摆弄过,有一个歪歪扭扭地靠着。电视遥控器放在她常坐的那头。一切都还有她的痕迹,但人已经不在了。
我走到卧室门口,推开虚掩的门。床铺整理过了,但不算平整,她一向不太擅长这个。衣柜门开着,她那边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件颜色暗淡的,我分不清是她不要了的,还是我的衣服。空气里,好像还残留着她洗发水的味道,很淡,也许是我的错觉。
她说的话,一句一句,在我脑子里来回地响。
“你觉得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吗?”
“你就像个……没有情绪的假人。”
“你从来没真正地,走进来过。”
“你难过吗?你生气吗?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难过吗?
我走到床边,坐下。床垫陷下去一点。我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慢慢地,握成了拳头。指甲用力抵着手心,传来清晰的痛感。
生气?生谁的气?她的?她说的不对吗?还是生我自己的气?气我这该死的沉默,气我这懦弱的“好”。
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大四那个下雨的下午,如果我先开口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也许从那一刻起,我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被动的位置上。我在等她,等她的指令,等她的许可。我把自己所有的喜欢,都压缩成了“服从”和“忍耐”,还以为那就是爱。
我在想,她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我为什么连问一句“为什么”都不敢?我怕听到答案?怕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怕她觉得我心思龌龊?
我在想,搬进来睡沙发的那天晚上,她站在黑暗里问我是不是觉得她没用的时候,我为什么只是干巴巴地说“没有”,而不是走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没关系,有我在”?
我在想,那么多可以靠近的瞬间,可以说话的瞬间,可以表达我真实感受的瞬间,都被我用一个“行”字,一个“好”字,轻轻地推开了。
我以为的包容,在她眼里,是冷漠。
我以为的深爱,在她心里,是疏远。
我扮演了一个我以为她会喜欢的,完美、体贴、毫无攻击性的男朋友。我把我自己,那个会不安、会嫉妒、会有欲望、会笨拙、会犯错的肖汉,藏了起来,藏得太深,深到连我自己都快找不到了。
所以她走了。她说她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影子。
我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盏简单的吸顶灯。眼睛又干又涩,难受得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也许她说对了,我连难过,都表现得这么不痛快。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光渐渐暗淡下去,从明亮到昏黄,最后沉入黑暗。我没有开灯。就让黑暗这么包裹着我,好像能安全一点。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公司同事发来的消息,问明天的一个文件。我看着那条消息,没有回复。工作,生活,好像一下子都变得很遥远,很不真实。
我躺在那儿,脑子里空空的,又好像塞满了东西。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地坐起身,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找到她的号码。我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颤抖着。
我想打给她。我想告诉她,我难过,我很难过,难过得快要死了。我想告诉她,我生气,气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在一切都似乎很好的时候,给我这样一击。我想问她,现在说这些,还来不来得及?我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
我的拇指几乎要按下去了。
但是,她最后那个黯下去的眼神,又出现在我眼前。那个“看吧,就是这样”的笑容。
我现在打过去,说什么?痛哭流涕地挽留?还是愤怒地指责?无论哪一种,都像是在证明她的话是对的——我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有激烈的反应。
而且,她的飞机是下周三。她连机票都买好了。她计划了半年。这不是一时冲动。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我手指上的力气,一点点泄掉了。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最后彻底变黑,映出我模糊而狼狈的脸。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晕里,偶尔有行人和车辆经过。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心碎而停止运转。
她说的对。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我不能永远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用自以为是的付出和等待来定义爱情。爱需要勇气,不只是表白的勇气,更是走进对方生命,也让对方走进自己生命的勇气。需要表达,需要碰撞,甚至需要争吵。需要让对方看到那个不完美的,真实的自己。
而我,用了四年时间喜欢她,用了一年多时间“扮演”男朋友,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和她谈过一场恋爱。
我失去了她。用我最擅长的方式。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那个蛋糕,也没有吃任何东西。我就坐在沙发上,在黑暗里,坐了一夜。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把从大一第一次见到她,到刚才那声关门之间的所有画面,都过了一遍。
原来,那些我以为甜蜜的、默契的沉默,在她看来,是隔阂。
原来,那些我小心翼翼维持的“好”,在她感受里,是距离。
原来,我所以为的悲剧开端是那个下雨天的告白,其实不是。悲剧的种子,早在我选择只是远远看着她的那四年里,就已经埋下了。是我自己,把我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敢靠近的旁观者。
天快亮的时候,我站起来,走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男人,眼睛里有血丝,脸色苍白,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看起来很陌生。
我回到客厅,拿起那个行李箱,把它推到墙角立好。然后,我开始收拾屋子。把她留下的那些痕迹,一点点清理掉。那几件不确定是不是她留下的衣服,我叠好,放进了箱子底层。她忘在卫生间洗漱台上的一个发圈,我扔进了垃圾桶。还有她喜欢用的那个牌子的沐浴露,空瓶子,也扔掉。
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很平静,一种麻木的平静。
收拾完,天已经大亮了。阳光照进来,落在干净却空旷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