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数学天才的伪装
上课铃响了。
数学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昨天的测验，很不理想。”他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
教室里静悄悄的。
“最高分，林曦，148。全班就她一个上了140。”老师点了名。
一个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她就是林曦。头发扎成马尾，眼睛很亮，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点不自觉的审视。
“还有几个，及格都勉强。”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那个角落里坐着陈凡。
他个子很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胳膊搭在课桌上，一截肌肉线条很明显。他低着头，好像在研究自己的手指。
“陈凡。”老师喊他。
陈凡抬起头，眼神有点空。
“28分。”老师说，声音不大，但整个教室都听见了。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赵磊，班里的学习委员，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他回头看了陈凡一眼，那眼神里全是看不起。
“老师，我就说嘛，有些人就不是读书的料。脑子里的东西，跟肌肉一样，都是死的。”赵磊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那几个人跟着笑起来。
陈凡没说话，他只是又把头低了下去。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浓密的头发上落了一层光。他看着自己卷子上那个红色的“28”，数字写得很大，很刺眼。
他拿起笔，在卷子旁边的一张草稿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他写的不是老师讲的题，而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公式。那些东西看起来跟课本上的完全不一样，很复杂，像一张网。
林曦收了卷子，走回座位。她路过陈凡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她看见那张草稿纸了。
纸上画着一个她没见过的几何模型，旁边推导着一长串公式。字迹很潦草，但逻辑清晰得吓人。
林曦心里“咯噔”一下。
她没作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下课铃响了。
老师刚走，赵磊就又开腔了。
“哎，陈凡，怎么样？28分的感觉爽不爽？下次争取突破30大关啊！”
陈凡还是没理他。他把那张草稿纸仔细地折好，塞进了口袋里。然后他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篮球，走出了教室。
他的背影很宽，看起来很结实，但走路的姿势有点慢，像背着什么东西。
林曦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她走到最后一排，拿起陈凡没来得及收的数学卷子。
她看着那28分，又看了看草稿纸上残留的铅笔印。
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个体育生，好像有点不对劲。
2 草稿纸的秘密
下午是体育课。
操场上热得像个大蒸笼。
陈凡在篮球场上跑来跑去，汗水把他后背的衣服都浸透了。他跳起来投篮，动作干净利落，篮球“唰”的一声空心入网。
旁边的男生都在起哄。
“凡哥牛啊！”
“这弹跳，绝了！”
陈凡擦了把汗，脸上没什么笑意。他打球跟做别的事一样，很专注，好像只是想把这个事做完。
另一边，几个女生坐在树荫下聊天。林曦也在，她拿着一本书，但眼睛却时不时地往篮球场上瞟。
“曦曦，你看什么呢？”旁边的女生推了她一下，“看那个陈凡？”
林曦没说话。
“别看了，一个体育生，除了肌肉什么都没有。听说数学考了28分，笑死人了。”那个女生撇撇嘴。
林曦把书合上。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穿运动服吗？”另一个女生说。
“为什么？”
“我听我表姐说，他家里条件不好，就那么两件换洗的衣服，都是运动服。洗得快，干得也快。”
树荫下一下子安静了。
林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想起陈凡那个总是低着头的样子，还有他口袋里那张被折得整整齐齐的草稿纸。
体育课下课，陈凡一个人抱着篮球往教学楼走。
林曦快步走了上去。
“陈凡。”她喊了一声。
陈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他的眼睛在阳光下眯着，显得很黑，很深。
“有事？”他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你……”林曦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接问他草稿纸上的事？好像太冒昧了。
“我卷子忘拿了，你的能借我看看吗？”她找了个借口。
陈凡看了她两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28分的卷子，递给她。
“给你。”他说。
林曦接过卷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上面全是老茧，像砂纸一样。温度很高。
林曦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谢谢。”她说。
陈凡“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林曦又叫住他。
陈凡回头，眼神里带着一点疑问。
林曦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问。
“今天上午，你草稿纸上写的东西，是什么？”
3 被看穿的警惕
陈凡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看着林曦，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情绪。不是惊讶，也不是慌张，是一种……被看穿后的警惕。
“你看错了。”他说，声音很平淡。
“我没看错。”林曦很肯定，“那个模型，还有后面的推导，我从来没见过。那不是高中数学。”
陈凡沉默了。他抱着篮球的手指紧了紧，篮球在他怀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
“我想说，你不是一个只会考28分的人。”林曦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装成这样？”
“装？”陈凡笑了，但那笑比哭还难看，“我装什么了？我就是个笨蛋，体育生，只会用肌肉思考的笨蛋。这样你们满意了？”
他的话里带着刺，让林曦有点难受。
“我没有看不起你。”她说。
“是吗？”陈凡往前走了一步，他比林曦高出一个头，阴影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你们这些尖子生，不都喜欢看我们这种人的笑话吗？赵磊是这样，你难道不是？”
林曦被他问得有点哑口无言。
她确实，一开始也觉得陈凡只是个头脑简单的体育生。
“我是想帮你。”她小声说。
“帮我？”陈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帮？教我解一元二次方程？还是告诉我，勾股定理怎么用？”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林曦的脸有点红。她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好，算我多管闲事。”她有点生气，把卷子塞回他怀里，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见陈凡还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篮球。那个背影，看起来孤单又倔强。
林曦的心软了下来。
她走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陈凡的手里。
“这是我的QQ号。”她说，“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或者有什么数学题想找人聊聊，可以加我。”
说完，她没再看陈凡的反应，转身快步离开了。
陈凡站在原地，摊开手心。
那张小小的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字迹清秀，带着一点风骨。
他看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把纸条小心地折好，和那张草稿纸放在了一起，塞进了那个最里面的口袋。
那里，好像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4 黑暗中的光芒
晚上，陈凡回到家里。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楼道里的灯都坏了，黑漆漆的。
他打开门，屋里很暗，也没开灯。
“妈，我回来了。”他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
他走进厨房，看见灶上温着饭菜。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碗中药，已经凉透了。
陈凡的心沉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妈。”
“小凡啊，你吃饭了没？”电话那头是他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带着咳嗽。
“吃了。你呢？你在哪？”
“我……我在厂里加班呢，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早点睡。”
陈凡没说话。他知道他妈在撒谎。厂里早就没活干了，她肯定是又去哪里打零工了。
“妈，你别太累了。”他说。
“不累不累，你放心。好好学习，啊？”他妈叮嘱道。
“嗯。”
挂了电话，陈凡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他拿起碗，把凉了的饭菜一口一口地扒进嘴里。没什么味道，像在嚼蜡。
吃完饭，他回到自己那个小房间。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就没别的地方了。墙上贴着一张篮球明星的海报，已经泛黄了。
他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已经磨破了。
他翻开本子，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推导过程。从最基础的微积分，到一些他自创的算法，一页一页，写满了整整一本。
这是他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嘲笑，没有贫穷，没有烦恼。只有冰冷的数字和完美的逻辑。
他拿起笔，开始在一张新的草稿纸上写字。
他想起了林曦。
想起了她那双清亮的眼睛，还有她塞给他纸条时，指尖的温度。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下载了QQ。
他输入那串数字，发送了好友请求。
验证消息里，他只写了一个字。
“陈。”
几秒钟后，请求通过了。
林曦的头像是一只猫，看起来很慵懒。
她发来一条消息。
“我就知道你会加我。”
陈凡看着那行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轻轻动了一下。
他打字回复。
“你怎么知道？”
“直觉。”林曦回道，“还有，你今天下午，虽然嘴上很硬，但你的耳朵红了。”
陈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好像……是有点热。
他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5 数学联赛的诱惑
第二天，数学课。
老师讲一道很难的解析几何题。讲台下的学生听得云里雾里，一个个愁眉苦脸。
赵磊倒是听懂了，他坐在那里，得意地晃着笔，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林曦，想引起她的注意。
林曦没理他，她正在用手机偷偷回消息。
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陈凡的聊天框。
林曦：“听懂了吗？”
陈凡：“嗯。”
林曦：“这么快？”
陈凡：“这个题，换个坐标系，用极坐标来解，三步就能出答案。”
林曦看着陈凡发来的消息，眼睛都直了。
极坐标？那都是大学数学的内容了。而且，用极坐标解这道题，思路简直清奇！
她赶紧低头，在草稿纸上试了一下。
果然，按照陈凡说的方法，原本复杂的计算变得异常简单。
林曦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宝藏。
一个被全世界低估和误解的宝藏。
她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角落。
陈凡还是老样子，低着头，好像在睡觉。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跟周围紧张的学习氛围格格不入。
林曦突然觉得，他这样子，有点酷。
是一种藏起来的酷。
下课铃一响，林曦就拿着草稿纸冲到了陈凡的座位前。
“你是个天才！”她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藏不住。
陈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草稿纸。
“一般吧。”他说，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什么一般！这要是让老师看到，他得惊掉下巴！”林曦说。
“让他看到干嘛？”陈凡反问，“然后让我上台去做题？接受所有人的围观和评判？”
他的话又冷了下来。
林曦一时语塞。
她明白了。陈凡不是不会，他是不想。他把自己包裹起来，是不想被人打扰。
“可是，你这样藏着，太可惜了。”林曦说，“你的才华，应该被看见。”
“看见有什么用？”陈凡自嘲地笑了笑，“能让我妈的病好起来？还是能让家里多出一点钱？都不能。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读完高中，然后去体校，拿个奖学金，早点出来挣钱。”
他的话很现实，也很沉重。
林曦看着他，心里有点酸。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男生，肩膀上扛着这么重的东西。
“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你报名吗？”林曦突然问。
陈凡愣了一下。
“那东西，有什么意思？”
“一等奖，有奖金。而且，能被顶尖大学直接保送。”林曦一字一句地说。
陈凡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光，有渴望，有挣扎，还有一丝被压抑了很久的火焰。
6 体育生的逆袭
“保送？”陈凡的声音有点干涩。
“对。”林曦点头，“清北复交，随便挑。”
陈凡沉默了。
他低着头，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
保送……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重了。
如果他能被保送，就不用去体校了。他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出去打零工了。他可以去一个真正能学到东西的地方，继续研究他喜欢的数学。
但是……
“我不行。”他最终还是摇了头，“我没学过那些竞赛的内容。”
“我可以教你。”林曦立刻说，“我高一高二也参加过竞赛培训，虽然没拿什么大奖，但基础的东西都懂。我把我所有的笔记和资料都给你。”
林曦的眼睛很亮，里面满是真诚。
陈凡看着她，心里那层厚厚的壳，好像裂开了一条缝。
他心动了。
“为什么帮我？”他问。
林曦想了想，说：“因为我看不惯赵磊那副得意的样子。我想看看，如果我的‘徒弟’拿了金牌，他会是什么表情。”
她找了个很孩子气的理由，但陈凡知道，不是的。
他看着林曦，这个女生，聪明，骄傲，却愿意为了他，低下头来。
“我试试。”陈凡听到自己说。
林曦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她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摞书和笔记，堆在了陈凡的桌子上。
“这是近五年的联赛真题，这是竞赛教材，这是我的错题本……”她一样一样地介绍着，像个献宝的小女孩。
陈凡看着那一堆书，第一次觉得，它们不是负担，而是一种希望。
“太多了。”他说。
“不多！”林曦拍了拍桌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体育生逆袭奥数冠军，这个剧本，我喜欢！”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干劲。
陈凡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那一堆书上，也洒在林曦的脸上。她的头发泛着光，眼睛亮得像星星。
陈凡觉得，这个场景，他会记很久很久。
7 盟友的默契
从那天起，陈凡的生活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上课睡觉，下课打球，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体育生了。
他开始听课了。
虽然数学课上的东西对他来说太简单，但他还是会认真地听。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数学上。
林曦成了他的“军师”。
每天放学，她都会留在教室，给陈凡讲题。
一开始，班里的人都很惊讶。
尤其是赵磊。
他看见林曦和陈凡坐在一起，头挨着头，讨论着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符号，气得牙痒痒。
“林曦，你别浪费时间了。”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说，“对牛弹琴，有什么意思？”
林曦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愿意。而且，他是不是牛，不是你说了算的。”
赵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陈凡，你别以为有林曦帮你，你就能飞上天。一个体育生，还想搞竞赛？笑话！”
陈凡没理他。他正在解一道组合数学的题，思路正好到关键的地方，不想被打断。
他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赵磊看他那个样子，好像自己是个空气，更是火大。
“你装什么深沉？你看得懂吗？”
陈凡写完最后一笔，把笔放下。
他抬起头，看着赵磊。
“这道题，答案是2520。用的是容斥原理。你想听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赵磊的脸上。
赵磊愣住了。
他看了一眼陈凡写满推导过程的草稿纸，那些东西，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你抄的吧？”他嘴硬道。
“抄？”林曦站了起来，“赵磊，你敢不敢现在就跟陈凡比一场？就从这本练习册里随便抽三道题，谁做得又快又对，谁就赢。输的人，以后见了对方，绕道走，怎么样？”
赵磊的脸色变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赢不了。
“我……我才不跟一个体育生一般见识。”他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林曦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搞定！”她对陈凡说。
陈凡看着她，笑了笑。
“谢谢你。”他说。
“谢什么，我们是‘盟友’嘛。”林曦坐下来，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不过，你刚才那个样子，还挺帅的。”
她的呼吸喷在陈凡的耳朵上，热热的，痒痒的。
陈凡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
8 选拔赛的较量
时间过得很快。
一个月后，校内数学竞赛选拔赛开始了。
这是决定谁能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国联赛的比赛。
所有人都觉得，名额肯定是赵磊的。
他是班里公认的数学第二，仅次于林曦。而林曦因为要准备高考，放弃了这次机会。
比赛那天，赵磊穿得整整齐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走进考场的时候，还故意从陈凡身边走过，小声说了一句：“好好看着，学学。”
陈凡没理他。
林曦在考场外等他。
她比陈凡还紧张。
“别怕，正常发挥就行。”她把一瓶水递给陈凡。
“嗯。”陈凡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陈凡。”林曦突然叫住他。
“什么？”
“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很厉害了。”她认真地说。
陈凡看着她，心里很暖。
“我会拿第一的。”他说。
这不是一句大话，而是一个陈述。
林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好，我等你。”
考试开始了。
考场里很安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赵磊下笔如飞，他做得很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陈凡。
陈凡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发呆。
赵磊心里冷笑。
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以为临时抱佛脚就有用了？
他继续做题，越做越顺。
而陈凡，他只是在等。
他在等自己的大脑完全冷静下来，进入那个只有数字和逻辑的世界。
半小时后，他拿起了笔。
他的笔尖在纸上飞舞，速度快得惊人。一道道难题，在他笔下，都被轻松地分解，然后迎刃而解。
他的眼神专注而平静，像一个正在雕刻作品的艺术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赵磊开始卡壳了。
他被最后一道大题难住了。那是一道数论题，非常刁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思路。
他急得满头大汗。
他抬头看了一眼陈凡。
陈凡已经放下了笔，正在检查试卷。他的表情很轻松，好像只是做了一套简单的练习题。
赵磊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9 满分的震撼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
老师收卷子的时候，赵磊还在死死地盯着那道题，一脸的不甘心。
陈凡走出考场，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林曦。
“怎么样？”林曦迎上去问。
“还行。”陈凡说。
“最后一道题，你做出来了吗？”
“嗯。”
“真的？”林曦的眼睛亮了。
“嗯。”
赵磊也走了出来，他脸色铁青，看都没看陈凡和林曦一眼，径直走了。
“他好像没做出来。”林曦小声说。
陈凡没说话。
第二天，成绩就贴出来了。
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我去！第一名是陈凡？”
“哪个陈凡？”
“就那个体育生啊！满分！满分啊！”
“不可能吧？他不是那个考28分的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赵磊站在人群外，死死地盯着那张红榜。
第一名：陈凡，150分。
第二名：他自己，132分。
整整18分的差距。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林曦和陈凡也来了。
林曦看到成绩，激动地跳了起来。
“陈凡！你做到了！”
她一把抱住陈凡，高兴得忘了形。
陈凡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他能闻到林曦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很清甜。她的身体很软，靠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咳咳。”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
林曦这才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红了，赶紧松开了手。
“对……对不起。”她低着头，不敢看陈凡。
“没事。”陈凡说，他的声音也有点不自然。
就在这时，赵磊走了过来。
他站在陈凡面前，眼睛里全是血丝。
“你作弊了。”他咬着牙说。
10 作弊的指控
“你说什么？”林曦第一个不乐意了。
“我说他作弊！”赵磊指着陈凡，声音都变了调，“一个考28分的人，突然考满分？这不科学！肯定是抄的！”
“你有什么证据？”林曦叉着腰，像个护崽的母鸡。
“我……”赵磊当然没有证据，“他一个体育生，怎么可能做出最后那道题？那道题连我都做不出来！”
“你做不出来，不代表别人做不出来。”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数学老师。
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陈凡的卷子。
“陈凡的卷子，我看了。”老师说，“解题思路清晰，步骤完美，尤其是最后一道题，他用了一种非常新颖的构造法，连我都要拍案叫绝。这不是抄能抄出来的。”
老师顿了顿，看着赵磊，眼神很严厉。
“赵磊，你输了，就要输得起。嫉妒和猜疑，是一个学者最大的禁忌。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说完，老师拍了拍陈凡的肩膀。
“陈凡，好样的。为学校争光。好好准备全国联赛，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赵磊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狠狠地瞪了陈凡一眼，转身跑了。
周围的人看着陈凡，眼神都变了。
从之前的嘲笑、不解，变成了佩服、好奇，甚至还有一点敬畏。
“凡哥，牛逼啊！”之前一起打球的哥们儿走了过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深藏不露啊！”
陈凡笑了笑，没说话。
他看了一眼林曦。
林曦也正在看他，眼睛里全是笑意和骄傲。
那一刻，陈凡觉得，之前所受的所有委屈和嘲笑，都值了。
“走，我请你喝汽水！”林曦拉着他的手腕，往小卖部跑去。
她的手很软，很暖。
陈凡被她拉着，跟着她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风吹起林曦的马尾，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胳膊上。
痒痒的。
但这一次，他没有觉得不自在。
他觉得，这样很好。
11 龙族的觉醒
全国联赛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陈凡成了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
数学老师专门给他开小灶，把图书馆所有关于竞赛的藏书都借给了他。
陈凡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或者空教室里，疯狂地刷题。
林曦一直陪着他。
她给他带饭，帮他整理笔记，在他累了的时候，就跟他聊聊天，讲些学校的趣事。
有一次，陈凡做一道题做到深夜，头都大了。
他趴在桌子上，不想动了。
林曦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耳机，塞了一个到他耳朵里。
“听首歌吧，放松一下。”
轻柔的音乐流淌出来，很安静，很好听。
“这是什么歌？”陈凡问。
“一个乐队的，叫‘奈何’。”林曦说，“我特别喜欢他们的一首歌，叫《龙族》。”
“《龙族》？”陈凡觉得这名字有点意思。
“嗯，歌词写得很好。”林曦轻声哼唱起来，“世界是巨大的牢笼，每个人都是被遗忘的龙……”
陈凡听着歌词，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被遗忘的龙……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被遗忘的龙。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假装自己只是一条普通的蛇。
“别听这种丧气的歌了。”他拿下了耳机。
“怎么丧气了？”林曦不解，“我觉得很燃啊。龙，总有一天会觉醒，然后搅动风云。”
她看着陈凡，眼睛亮晶晶的。
“你就是那条龙，陈凡。”
陈凡的心，被她这句话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林曦，看着她脸上鼓励的笑容，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信任。
他突然有了一个冲动。
他凑了过去，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她。
林曦的呼吸停滞了。
她看着陈凡放大的脸，他的眼睛很深，像黑夜里的海。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她的心跳得飞快，像要蹦出嗓子眼。
陈凡的嘴唇，离她越来越近。
就在他们的嘴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12 未完成的吻
数学老师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
他看着教室里挨得极近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老教师有点尴尬。
陈凡和林曦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子分开了。
林曦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陈凡也有些不自然，他站起来，挠了挠头。
“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复习得怎么样。”老师走进来，把保温杯放在桌上，“看来是我不太会挑时候啊。”
他开着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没……没有，老师，我们刚才在讨论题。”林曦结结巴巴地解释。
“讨论题？讨论到脸都红了？”老师笑得意味深长。
林曦的头埋得更低了。
陈凡倒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老师，最后一道模拟题，我用了一种新的方法，您看看对不对。”他把草稿纸递过去，成功地把老师的注意力转移了。
老师接过草稿纸，一看，眼睛就亮了。
“妙啊！这个思路太妙了！”他激动地拍着桌子，“陈凡，你这次的金牌，稳了！”
被老师这么一夸，刚才那点暧昧的气氛，早就烟消云散了。
又聊了一会儿，老师才满意地离开。
教室里又只剩下陈凡和林曦两个人。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那个……”林曦先开口，声音小小的，“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解围。”
陈凡看着她，突然笑了。
“林曦。”
“嗯？”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亲你？”
林曦的脸“轰”的一下，又红了。
“你……你无耻！”
她抓起桌上的书，轻轻地打了陈凡一下。
陈凡没躲，任由那本书打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她害羞又生气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我是想亲你。”他突然说，声音很低，但很清晰。
林曦愣住了，手里的书都忘了放下。
“但是，不是现在。”陈凡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等我拿了金牌回来。等我，有资格站在你面前的时候。”
林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看着陈凡，这个男生，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但他的眼神，却比谁都坚定。
“好。”她听到自己说，“我等你。”
13 赛前的誓言
比赛前一夜。
陈凡没怎么睡。
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亮。
他拿出手机，给林曦发了条消息。
“睡不着。”
林曦秒回。
“我也是。紧张了？”
“有点。”
“正常。明天正常发挥就好，你已经很棒了。”
“我不是为自己紧张。”陈凡打字，“我是怕，如果输了，会让你失望。”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一条新消息过来。
“陈凡，你听好。”
“对我来说，你拿不拿金牌，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认识了那个在草稿纸上画出神奇模型的你，那个在考场上把赵磊气到发疯的你，那个说想亲我却又忍住的你。”
“那个你，已经很让我心动了。”
“所以，明天，放开手去搏。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在。”
陈凡看着那段话，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眼睛，有点湿润。
他关掉手机，站起身，做了几个深蹲。
然后，他回到床上，躺下。
这一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没有复杂的公式，没有刁钻的难题。
只有一片灿烂的阳光，和一个扎着马尾的笑脸。
第二天，天刚亮，陈凡就起来了。
他穿上校服，把准考证和文具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镜子里，是他自己。一个高大的，有点瘦削的男生。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躲闪，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坚定。
他不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体育生了。
他是陈凡。
一个要去为自己，也为她，夺取荣耀的战士。
走出家门，他看见林曦正等在楼下。
她今天也穿了校服，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我给你买了早餐。”她说，“还有，这个。”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巧克力。
“补充能量。”
陈凡接过早餐和巧克力，心里暖暖的。
“走吧。”他说。
“嗯。”
两个人并肩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谁都没有说话。
但彼此都知道，这一刻，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14 考场的豪赌
联赛的考场，设在市里的一所重点大学。
校园很大，很漂亮，到处都是充满朝气的年轻面孔。
陈凡和林曦找到考场，在外面等着。
周围都是来自各个学校的精英。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题目，脸上都带着自信的笑容。
赵磊也在，他代表他们学校来参加B组的比赛。他看到陈凡，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别理他。”林曦小声说。
陈凡点点头。
他的目光很平静，这些所谓的精英，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进入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陈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脑海里浮现出林曦的笑脸。
“放开手去搏。”
他睁开眼，眼神变得锐利。
考试开始。
卷子发下来。
陈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题目很难，比他做过的任何一套模拟题都难。尤其是最后一题，是一道关于函数迭代的综合题，几乎融合了所有高中数学的知识点，还涉及到一些大学的内容。
考场里，很快就响起了叹气声。
很多人，光是看题，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陈凡却很兴奋。
这种挑战，让他感到热血沸腾。
他拿起笔，开始答题。
他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飞速地运转着。一道道难题，在他面前，都被拆解得清清楚楚。
他的笔，从未停过。
时间，仿佛不存在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这些数字。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当陈凡解完倒数第二题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
还剩四十分钟。
足够了。
他看向最后一题。
这道题，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横亘在他面前。
他尝试了几个常规的思路，都走进了死胡同。
他没有慌。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构建模型。那些他曾经研究过的，自创的算法，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闪过。
突然，一个灵感，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
他可以把这个函数，看成一个拓扑空间上的变换！
他睁开眼，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全新的定义。
然后，基于这个定义，他开始进行推导。
他的笔，在纸上飞舞，写下的，是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这是一场豪赌。
赌他的灵感，赌他的天赋。
15 金牌的荣耀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陈凡放下了笔。
他的卷子，写得满满当当。尤其是最后一题，他的解法，长达三页草稿纸，逻辑完美，自成一派。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走出考场，阳光刺眼。
他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林曦。
她正踮着脚，焦急地往考场里张望。
看到陈凡出来，她立刻跑了过去。
“怎么样？”她问，声音里带着紧张的颤抖。
“解决了。”陈凡说，声音很平静，但眼里却藏着笑意。
林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最后一题？”
“嗯。”
“太好了！”林曦又想扑上来抱他，但这次，她忍住了。她只是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赵磊也出来了，他脸色苍白，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那题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他看到陈凡和林曦，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但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一周后，成绩公布。
林曦比陈凡还紧张，她刷新着官网，手都在抖。
“出来了！出来了！”她突然尖叫起来。
陈凡凑过去看屏幕。
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A组）一等奖名单。
第一个名字，赫然写着——
陈凡。
满分。
金牌。
林曦激动得跳起来，抱住陈凡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陈凡！你是我的英雄！”
陈凡愣住了。
他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林曦嘴唇的柔软和温度。
他笑了。
他反手抱住林曦，把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林曦。”他在她耳边说。
“嗯？”
“我现在，有资格了吗？”
林曦的脸红了，她把脸埋在陈凡的胸口，闷闷地说：“早就有资格了，笨蛋。”
陈凡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没有被打扰。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那个曾经被嘲笑的体育生，终于，吻到了他的女孩。
也吻到了，属于他的，光芒万丈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