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凡，是个刚拜入青云宗的菜鸟。
我有个师姐，叫姬瑶。
在我眼里，她就是修仙界的耻辱。
别的同门凌晨起来练剑，她在睡。
别人为了丹药打得头破血流，她在后山烤鱼。
宗门大比，别人在台上拼命，她在台下嗑瓜子，还嫌阳光太刺眼。
所有人都说，青云宗怎么出了这么个废物，白瞎了一身好根骨。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甚至还想去劝她积极向上，不要辜负宗门期望。
直到那天。
魔尊重楼打破千年封印，率领十万魔军兵临城下。
护山大阵一触即溃，宗主和长老们都吐了血。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要完蛋了。
然后，我师姐打着哈欠从她的躺椅上站了起来。
她只是嫌外面太吵，打扰她睡觉了。
接着，我看见她伸了个懒腰。
天上那片足以毁灭整个山门的劫云，就那么……散了。
十万魔军，连同不可一世的魔尊，一起化成了灰。
那一刻我才明白。
我们忙着飞升，是在努力从人变成仙。
而我师姐，她大概是仙当腻了，下凡来体验生活的。
或者说，只是找个地方睡觉。
1.我师姐是个废物
我叫陈凡，青云宗外门弟子，入门三个月。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比姬瑶师姐更懒的人。
我们青云宗，好歹是正道三大门派之一，门内弟子个个都是卷王。
天不亮，演武场上就全是练剑的呼喝声。
丹房门口，为了抢一份好点的炼丹材料，能从早上排队到天黑。
藏经阁里，更是连个站着的位置都找不到。
这就是修仙，一个“勤”字贯穿始终。
除了姬瑶师姐。
她住的地方离后山最近，有个小院子，门口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闭关清修，请勿打扰”。
可我天天路过，就没见她闭过关。
不是在院子里的桃树下睡大觉，就是拎着个鱼竿去后山水潭钓鱼。
钓上来的鱼，也不吃，就扔回水里，然后换个地方继续睡。
宗门发的月例丹药，别人都当宝，她拿来喂院子里的鸡。
那鸡被她喂得油光水滑，见人就昂首挺胸，比内门的精英弟子还神气。
今天又是宗门小比。
外门弟子前十，可以晋升内门，资源翻倍。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
演武场上打得“当当”作响，灵气乱飞。
姬瑶师姐也来了。
她在最角落找了个石凳，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包瓜子，边嗑边看，偶尔还点评两句。
“哎，你看那个，剑都拿不稳，还学人御剑，不怕把自己腿削了。”
“啧，这个符箓画得，狗看了都得挨两巴掌。”
她声音不大，但旁边几个弟子都听见了，一个个脸都绿了。
有个叫赵腾的师兄忍不住了，他是上一届的内门弟子，出了名的刻苦。
他走到姬瑶师姐面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姬瑶师妹，你既不参加比试，也该对场上同门保持尊重。”
姬瑶师姐头都没抬，抓了一把瓜子递过去。
“师兄，你火气有点大，嗑点瓜子降降火。”
赵腾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空有上等灵根，却如此自甘堕落，真是宗门的不幸！”
他气得甩袖就走。
姬瑶师...姐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很认真地问了我一句。
“小凡，你说，他是不是想吃我的瓜子，又不好意思说？”
我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觉得，我师姐的脑回路，可能跟我们的不太一样。
比试结束，我拿了第十一名，就差一点。
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回住处的路上，又碰见了姬瑶师姐。
她正哼着小曲，手里拎着条肥美的鲤鱼，看样子是刚从后山回来。
她看见我，停下脚步。
“输了？”
我点点头，有点沮丧。
“技不如人。”
她把鲤鱼递给我。
“拿去，炖个汤，补补脑子。”
我愣住了。
“师姐，这……”
“你今天那一剑，要是再往左偏三寸，灵气再提快半分，他就输了。”她淡淡地说，“脑子跟不上，练再多也没用。”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晃晃悠悠地回她的小院了。
我提着那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她……刚才是在指点我？
一个天天睡觉钓鱼的咸鱼，怎么会懂这些？
我摇摇头，一定是错觉。
2.她管这叫“热身”？
我把那条鱼炖了汤。
你别说，还挺好喝。
第二天早上，我去演武场练剑，心里琢磨着姬瑶师姐昨天说的话。
往左偏三寸，提快半分……
我试着调整了一下，一剑刺出。
“嗡”的一声。
剑气竟然比平时凌厉了三成！
旁边一个师兄吓了一跳，手里的剑都差点脱手。
“陈凡，你小子……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我心头巨震。
难道……那个咸鱼师姐，真的是个高手？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一个高手，会用宗门发的凝气丹喂鸡？
一个高手，会因为太阳太大，放弃观看宗门大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巧合。
我决定去她院子那看看，探探虚实。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心里一喜，难道师姐终于想通了，在努力修炼？
我悄悄从门缝里往里看。
然后我看见，姬瑶师姐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手里拿着个……锅铲。
她正在跟院子里那只肥鸡搏斗。
那只鸡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体型比普通的鹅还大，上蹿下跳，灵活得不像话。
姬瑶师姐挥着锅铲，气喘吁吁。
“你个孽畜！吃了我那么多丹药，下个蛋怎么了？怎么了！”
肥鸡“咯咯”叫着，一翅膀扇飞了她手里的锅铲。
锅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插进了旁边的石桌上，陷进去半尺深。
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可是青冈石做的桌子！内门弟子全力一击都留不下印记的！
她用一个锅铲……
姬瑶师姐没注意到我，她叉着腰，喘着气，指着那只鸡。
“行，你有种，今天就当热身了。”
说完，她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根平平无奇的烧火棍。
我以为她要用烧火棍去打鸡。
结果她把烧火棍随手往天上一扔。
那烧火棍迎风见长，瞬间变成一根擎天巨柱，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符文，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烧火棍对着那只肥鸡，轻轻一压。
“轰！”
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震了三震。
烟尘散去。
地上多了个三丈深的大坑。
肥鸡安然无恙地站在坑边，屁股下面，一个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鸡蛋，正闪闪发光。
姬瑶师姐满意地走过去，捡起鸡蛋，掂了掂。
“早这样不就完了，非得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她拍了拍手，那根擎天巨柱迅速缩小，变回烧火棍，飞到她手里。
她拿着烧火棍，颠着鸡蛋，心满意足地往厨房走。
“今天早上就吃个荷包蛋吧。”
我蹲在门口，两腿发软，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热……热身？
她管这个叫热身？
那个烧火棍，是什么级别的法宝？
还有那只鸡，到底是什么神兽？
最重要的是，那个蛋……那扑面而来的灵气，比宗主赏赐的上品灵石还要浓郁！
她就拿来……煎荷包蛋？
我感觉我的修仙世界观，在今天早上，被一个锅铲和一根烧火棍，砸得稀碎。
3.赵师兄的“指点”
从那天起，我看姬瑶师姐的眼神就变了。
那是一种看史前巨兽的眼神。
我开始偷偷观察她。
我发现，她不是懒，她好像……是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她钓鱼，用的鱼饵是百年份的雪参。
她睡觉，枕头里塞的是能安神静气的千年养魂木。
她院子里种的那些花花草草，随便一株拿出去，都能让炼丹师们抢破头。
而她，就用这些天材地宝，过着凡人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这天，内门的赵腾师兄又来了。
他估计是听说了我剑法大进的事，特地来“指点”我。
说是指点我，眼睛却总往姬瑶师姐的院子里瞟。
姬瑶师姐正躺在她的摇椅上，悠哉悠哉地晒太阳。
赵腾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院子里。
“陈师弟，你这套基础剑法，还是火候不足啊。”
“你看这一招‘力劈华山’，讲究的是一往无前，气势要足！你的灵力太散了，不够凝聚！”
他说着，亲自给我演示了一遍。
剑气呼啸，在地上划出一道三尺长的剑痕。
周围几个外门弟子都发出了惊叹声。
赵腾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瞥了一眼院子，发现姬瑶师姐翻了个身，好像睡着了。
他眉头一皱，声音更大了。
“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天赋固然重要，但勤奋才是根本！有些人，空有宝山而不自知，整日浑浑噩噩，蹉跎岁月，将来必定追悔莫及！”
这话说得就差指名道姓了。
我听得有点尴尬，想劝两句。
姬瑶师姐却忽然坐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赵师兄。”
赵腾心里一喜，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立刻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架势。
“姬瑶师妹，你可是想通了？”
姬瑶师姐指了指他刚才劈出的那道剑痕。
“你刚才那一剑，是不是把后山灵脉的土蚯蚓给震出来了？”
赵腾愣住了。
“什么……土蚯蚓？”
“就是那个，长得跟蛇一样，但没毒，肉质鲜美，烤着吃最香的那个。”姬瑶师姐舔了舔嘴唇，“我闻到味了，就在你脚下三尺的位置。”
赵腾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堂堂内门精英，在这传道授业，结果在姬瑶师姐眼里，他的绝招还不如一条用来烧烤的蚯蚓？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姬瑶！你休要胡言乱语，扰乱大家修行！”赵腾怒喝道。
“我没胡说啊。”姬瑶师姐从摇椅上跳下来，走到那道剑痕旁边，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圈，“不信你挖开看看，肯定有。”
“你！”
赵腾气得浑身发抖。
他觉得姬瑶就是故意在刁难他，让他下不来台。
“好！我今天就挖开，要是没有，我看你怎么说！”
他催动灵力，一掌拍在地上。
泥土翻飞，一个三尺深的小坑出现了。
坑底，空空如也。
赵腾笑了，笑得无比得意。
“姬瑶师妹，你还有什么话……”
他话还没说完，坑底的泥土忽然动了一下。
一条手臂粗、浑身泛着土黄色光泽的大蚯蚓，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那蚯蚓抬起头，看了看一脸懵逼的赵腾，好像还在奇怪，是谁打扰了它的午睡。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盯着那条肥硕的蚯蚓，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表情的姬瑶师姐。
赵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跟开了染坊一样。
姬瑶师姐却很高兴，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捆绳子，手法娴熟地把那条蚯蚓捆了起来。
“运气真好，晚饭有着落了。”
她拎着还在挣扎的大蚯蚓，心满意足地回院子了，临走前还对赵腾挥了挥手。
“多谢赵师兄了。”
赵腾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好像听到了他道心破碎的声音。
4.这叫“一点小麻烦”
自打“土蚯蚓”事件后，赵腾师兄就再也没来找过我。
听说他回去后就闭关了，说要参悟“道法自然”的真谛。
宗门里关于姬瑶师姐的传闻更多了。
有人说她是游戏人间的老怪物。
有人说她是某个大能转世，还没觉醒。
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她就是个运气好到爆的怪胎。
毕竟，她的懒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要天塌不下来，就没人能把她从摇椅上叫起来。
不幸的是，天真的快塌下来了。
这天，宗门的警钟被敲响了，九声，最高等级的预警。
所有弟子，无论内外门，全部到主峰广场集合。
宗主和几位长老站在高台上，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诸位弟子，”宗主的声音沉重无比，“西边黑风崖的魔尊封印，松动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黑风崖的魔尊，那可是千年前搅得整个修仙界腥风血雨的存在。
当年为了封印他，正道三大宗门联手，陨落了十几位渡劫期的大能。
现在封印松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宗门已经启动护山大阵，所有弟子，即刻起不得擅自离山。内门弟子随我加固封印，外门弟子维持宗门秩序！”
宗主一声令下，整个青云宗都动了起来。
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被分派去守卫后山的一处阵眼。
那里正好能看到姬瑶师姐的小院。
我看到，所有人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的小院，依旧岁月静好。
她甚至搬了张桌子出来，摆上灵果点心，一边吃，一边看天边那股冲天的魔气，看得津津有味。
好像在看一场跟她毫不相干的烟花秀。
一个时辰后，情况急转直下。
黑风崖方向传来一声巨响，那股魔气暴涨了十倍不止。
主峰的护山大阵剧烈晃动，光芒都暗淡了不少。
很快，一个长老御剑飞了过来，他身上带伤，嘴角还有血迹。
“陈凡！快去通知宗主！封印……破了！魔尊出世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就在这时，姬瑶师姐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哎，吵死了。”
她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上那翻滚的魔云，皱了皱眉。
“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个午觉了。”
受伤的长老看见她，急得直跺脚。
“姬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快躲起来！”
姬瑶师姐没理他，她从耳朵里掏了掏，好像在清理耳屎。
然后她把掏出来的东西，对着天空的方向，轻轻一弹。
就是这么一个无比随意的动作。
我看见一道看不见的波纹，从她指尖扩散出去。
下一秒。
天空那片遮天蔽日的魔云，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远方黑风崖传来的震动和魔啸，也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受伤的长老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魔气怎么……没了？”
姬瑶师姐拍了拍手，重新躺回她的摇椅。
“一点小麻烦，解决了。”
她翻了个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好了，现在可以继续睡觉了。”
长老：“……”
我：“……”
我们俩站在原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感觉自己像两个傻子。
一点……小麻烦？
那个让整个宗门如临大敌、让渡劫期长老都受伤吐血的魔尊出世……
在她眼里，就只是个打扰她睡觉的“一点小麻烦”？
5.宗主他慌了
魔尊封印事件，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宗主带着一帮长老赶到后山时，看到的就是躺在摇椅上睡得正香的姬瑶师姐，和两个石化的木雕——我和那个受伤的长老。
“怎么回事？魔气呢？”宗主急切地问。
受伤的长老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姬瑶师姐。
“是……是她……她弹了一下手指……”
宗主和所有长老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姬瑶师姐身上。
他们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恐，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宗主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他甚至不敢用灵力探查，生怕惊扰了这位“大神”。
他弯下腰，用一种近乎于请求的语气，小声说：
“那个……姬瑶……师叔？”
他连称呼都改了。
姬瑶师姐被吵醒了，很不高兴地睁开眼。
“干嘛？”
“敢问师叔……刚才那股魔气……”
“哦，被我灭了。”姬瑶师姐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我刚吃了饭”一样。
“灭……灭了？”宗主的声音都在发颤，“那……那魔尊……”
“太吵了，顺手也捏死了。”
“……”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顺手……捏死……
那可是千年前让整个修仙界都束手无策的魔尊啊！
在她嘴里，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宗主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弟子入门测试时，测试石会直接炸裂。
当时他们还以为是测试石出了问题。
现在看来，是测试石根本承受不住她的力量！
也明白为什么她整天睡觉，修为却深不可测。
人家根本不是在修炼，人家是在限制自己的力量，怕一不小心把这个世界给玩坏了！
宗主越想越怕，腿一软，差点跪下。
“前辈！前辈恕罪！是我等有眼无珠，不知前辈在此清修，多有叨扰，还请前辈恕罪！”
他这一拜，后面的长老们也反应过来了，呼啦啦跪倒一片。
“请前辈恕罪！”
这阵仗，直接把姬瑶师姐给整不会了。
她从摇椅上坐起来，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这是干嘛？碰瓷啊？”
“不不不！我等不敢！”宗主头都不敢抬，“我等只是……只是想请前辈移步主峰，我等定当以最高规格供奉前辈！”
他们想把这尊大佛给供起来。
姬瑶师姐却摆了摆手。
“不去。”
“为什么？”宗主不解。
“你们主峰太吵了，人多，我嫌烦。”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你们那的床，没我这个摇椅舒服。”
宗主和长老们都快哭了。
这位大佬的关注点，怎么总是这么清奇？
人家关心的是宗门存亡，天下苍生。
她关心的，是能不能睡个好觉。
“那……那前辈有何吩咐？只要我青云宗能办到，一定万死不辞！”宗主卑微到了极点。
姬瑶师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有。”
宗主精神一振，“前辈请讲！”
“以后没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别来烦我。特别是中午，那是我的午睡时间。”
“……”
“还有，”她指了指后山的方向，“那边的瀑布声有点大，你们想办法让它小点声。”
“……”
“哦对了，上次食堂做的那个糖醋鲤鱼，太甜了，下次让他们少放点糖。”
宗主和长老们跪在地上，听着这位大佬提出的“重要指示”，一个个表情呆滞。
他们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跟一个绝世高人对话。
而是在跟一个挑剔的邻家大小姐提要求。
可他们敢不听吗？
不敢。
宗主含着泪，把这三条“最高指示”一一记下。
“谨遵前辈法旨！”
6.天道好轮回
宗主他们走了。
走的时候，是飘着走的，好像被抽走了灵魂。
我站在旁边，从头到尾，大气不敢喘一口。
等他们都走远了，姬瑶师姐才重新把目光投向我。
“小凡。”
“在！前……前辈！”我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也跪下。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她笑了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不敢……”
“行了，”她摆摆手，“去，把我院子里的那坛桃花酿拿出来。”
我赶紧跑进院子，把那坛酒抱了出来。
她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弥漫开来。
光是闻着这味道，我就感觉自己卡了很久的瓶颈，都有松动的迹象。
这绝对不是凡品！
她给我倒了一碗，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坐。”
我战战兢兢地在她对面坐下。
“陪我喝点。”
我端起碗，一口闷了。
酒液入喉，化作一股暖流，瞬间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前辈……这酒……”
“哦，没什么，就是以前无聊的时候，随手用九天仙露和几颗蟠桃酿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
九天仙露……蟠桃……
我感觉我喝下去的不是酒，是整个天庭。
“小凡，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青云宗吗？”她忽然问。
我摇摇头。
以她的实力，别说青云宗，整个修仙界都任她横行。
“因为这里清静。”她看着远方的云海，眼神有些悠悠，“我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后，发现外面变得很热闹，到处都是打打杀杀，争名夺利，太吵了。”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青云宗后山这块地方，还算安逸。”
“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她的理由，还是这么朴实无华。
就是为了，清静。
“可是前辈，您的实力……”
“实力？”她笑了，“实力是用来解决麻烦的，不是用来制造麻烦的。”
“对我来说，天下第一也好，默默无闻也好，都没什么区别。”
“只要没人打扰我睡觉，就行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大佬的世界，我果然还是不懂。
我们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发现，她其实一点架子都没有。
她会跟我吐槽食堂的饭菜，会跟我抱怨后山的蚊子太多，还会跟我打听山下集市又出了什么新奇的话本子。
如果不去想她随手捏死魔尊的壮举，她真的就只是一个有点懒、有点馋的邻家师姐。
忽然，远处飞来一道剑光。
是赵腾师兄。
他出关了。
他看起来比以前更自信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我悟了”的气息。
他落在我俩面前，看都没看姬瑶师姐，直接对我说道：
“陈凡师弟，我已悟透‘道法自然’之真谛！来，与我一战！”
说完，他长剑出鞘，气势惊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姬瑶师姐把碗里最后一口酒喝完，打了个酒嗝。
然后她对着赵腾师兄，轻轻吹了一口气。
就那么一口气。
赵腾师兄连人带剑，像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吹飞了出去，消失在天际。
我隐约听到天边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我的道——”
姬瑶师姐晃了晃空酒坛，有点意犹未尽。
“啧，刚悟的道，就这么碎了，真不经玩。”
我看着赵师兄消失的方向，默默地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天道好轮回，你看饶过谁。
惹谁，都别惹我师姐睡觉。
还有，喝酒。
7.我成了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自从那天之后，我在宗门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我是个没人注意的外门菜鸟。
现在，我是姬瑶“前辈”身边唯一的红人。
就连宗主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陈凡小友”。
内门的精英弟子，见了我要绕道走。
丹房的长老，天天变着法地给我送灵丹妙药，还美其名曰“给前辈尝尝新口味”。
藏经阁的看守，直接给了我一块最高权限的令牌，说里面的功法秘籍，我想看哪个看哪个，随便拓印。
我成了青云宗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而我每天需要做的事情，还是和以前一样。
给姬瑶师姐跑跑腿，买点山下的话本子。
陪她去后山钓钓鱼，虽然她一条也钓不上来。
听她吐槽今天天气不好，影响了她睡觉的心情。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朴实无华。
但我知道，我其实就是那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真正的大佬，依旧躺在她的摇椅上，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这天，宗门来了客人。
是三大宗门之一的“天剑山庄”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叫林霄，号称天剑山庄千年不遇的剑道奇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元婴修为。
他这次来，是为了和我们青云宗的弟子“友好切磋”。
说白了，就是来踢馆的。
宗主在主峰大殿接待了他。
结果可想而知，我们青云宗的内门弟子，包括闭关出来后道心重塑的赵腾师兄，全都被他一剑挑翻了。
林霄站在大殿中央，长剑斜指，意气风发。
“青云宗，难道就没人了吗？”
宗主和长老们的脸都绿了。
太欺负人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要是……要是姬瑶前辈肯出手就好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对啊！我们还有个老祖宗级别的大佬啊！
宗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可是……前辈她老人家有令，天塌下来的大事才能去打扰她……”
一个长老说道：“这都打到家门口了，还不算大事吗？这关系到我们青云宗的脸面啊！”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后山来了。
我当时正在给姬瑶师姐念话本子。
讲的是一个书生和狐狸精的故事。
姬瑶师姐听得津津有味。
宗主他们在院子外面，踌躇了半天，不敢进来。
最后还是把我叫了出去。
“陈凡小友，烦请你……跟前辈通报一声……”宗主搓着手，一脸的谄媚。
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我走进院子，对姬瑶师姐说：“师姐，外面有人砸场子，把我们的人都打趴下了。”
姬瑶师姐眼睛一亮。
“哦？话本子里的情节成真了？主角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她关注的点，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我带着她来到主峰大殿。
林霄看到姬瑶师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高傲。
“你就是青云宗最后的希望？一个看起来连剑都没摸过的女人？”
他这话一出，宗主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这小子要完。
姬瑶师姐却没生气，她饶有兴致地绕着林霄走了一圈。
“你就是那个踢馆的？”
“是又如何？”
“不错不错，”姬瑶师姐点点头，“长得比话本子里的主角好看，身材也挺拔，嗯，这个主角我喜欢。”
林霄：“？？？”
宗主和长老们：“？？？”
我们所有人，都跟不上姬瑶师姐的脑回路。
8.你管这叫“弹指神通”？
林霄显然是被姬瑶师姐这番操作给整懵了。
他自诩剑道天才，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众星捧月。
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看货物一样打量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主角”。
他的脸沉了下来。
“姑娘，请赐教！”
他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剑尖直指姬瑶师姐的眉心。
动作潇洒，气势凌人。
天剑山庄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宗主他们都紧张地看着。
他们想看看，这位老祖宗到底会用何等惊天动地的神通，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结果，姬瑶师姐的反应，再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她不闪不避，反而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
她轻轻地……夹住了林霄的剑尖。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夹。
林霄那把灌注了全身灵力、足以开山裂石的宝剑，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纹丝不动。
林霄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把剑抽回来，或者再往前递一寸。
可那把剑，就像被一座无形的山给压住了，根本不听他使唤。
他的额头上，冷汗开始往下冒。
“这……这是什么妖法？”他惊骇地喊道。
姬瑶师姐歪了歪头，很认真地想了想。
“这个啊，我管它叫‘弹指神通’。”
说着，她夹着剑尖的手指，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
林霄手中的上品法器级别的宝剑，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
最后化作一堆铁粉，从他手中滑落。
林霄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姬瑶师姐。
他感觉自己的剑心，好像也跟着那把剑一起，碎了。
“怎么样？”姬瑶师姐拍了拍手，“我这个主角，是不是比你们厉害多了？”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话本子情节里。
林霄“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是被活活气晕过去的。
天剑山庄跟来的几个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上来扶住他，连场面话都不敢说一句，驾起剑光就跑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大殿里，一片寂静。
所有青云宗的弟子，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姬瑶师姐。
弹……弹指神通？
传说中失传已久的绝学？
就这么被她轻描淡写地用出来了？
还只是为了夹碎一把剑？
宗主颤颤巍巍地走上前。
“前……前辈……神功盖世……”
姬瑶师姐却有点不高兴。
“怎么回事啊？这个踢馆的也太不经打了吧？我还没玩够呢，他就晕了。”
“话本子里不都是要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主角惨胜，然后美女以身相许的吗？”
她一脸的失望。
“没意思，回去了回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又晃晃悠悠地回后山睡觉去了。
留下一屋子的人，在风中凌乱。
我算是看明白了。
对她来说，我们这个世界，可能真的就只是一个……有点无聊的话本子。
而她，是那个可以随意修改情节的，唯一的读者。
9.秘境开启，大型团建活动
天剑山庄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姬瑶师姐“弹指碎神兵”的事迹，却像是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青云宗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拜访的各路人马给踏破了。
有来道歉的，有来结盟的，还有不少想把自家天仙一样的圣女送来给姬瑶师姐当侍女的。
宗主忙得焦头烂额。
而事件的主角，姬瑶师姐，依旧躺在她的摇椅上，充耳不闻。
所有访客，都被宗主以“前辈正在闭死关，谁敢打扰，就是与我青云宗为敌”的理由给挡了回去。
宗门也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种安宁的日子，持续了大约半年。
直到“昆仑墟”秘境开启的消息传来。
昆仑墟，上古仙人遗留的洞府，百年开启一次。
里面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上古功法，是所有年轻修士一步登天的最好机会。
整个修仙界都沸腾了。
我们青云宗，自然也拿到了进入的名额。
宗主亲自带队，内门精英尽出。
临走前，宗主特地来后山，想请示一下姬瑶师姐的意见。
“前辈，这昆仑墟……您看？”
姬瑶师姐正研究一本新到手的话本子，头都没抬。
“去呗，关我什么事。”
“那……那里面据说有上古仙器出世，您……不感兴趣？”宗主不死心地问。
姬瑶师姐终于抬起了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仙器？我院子里那根烧火棍，就是当年一个叫太上的老头送我的，他说那玩意能开天辟地，我嫌它太重，一直拿来捅炉子。”
宗主：“……”
他又换了个说法。
“那……秘境里风景不错，听说有瑶池仙境，万年桃林，您……不想去逛逛？”
姬瑶师姐眼睛一亮。
“有桃子吃？”
宗主大喜，以为有戏。
“有！有万年蟠桃！”
“哦，”姬瑶师姐又低下了头，“那不去了。”
“为什么啊？”
“我以前吃腻了，现在看见桃子就反胃。”
宗主彻底没话说了。
这位大佬的境界，他是真的不懂。
最后，宗主只能带着一丝遗憾，率领大部队出发了。
我也在队伍里，我是作为姬瑶师姐的“联络员”一起去的。
说白了，就是宗主怕在外面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让我随时准备摇人。
我走的时候，去跟姬瑶师姐告别。
她难得没睡觉，递给我一个储物袋。
“拿着。”
我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各种我见都没见过的零食。
什么麒麟肉干，凤凰翅尖，还有用龙肝做的小点心……
旁边还有几摞厚厚的话本子。
“路上无聊，可以看看书，吃吃东西。”她嘱咐道，“记住，别惹事，但也别怕事。谁要是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我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师姐。”
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去吧去吧，别耽误我看书。”
我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前往昆仑墟。
我总觉得，姬瑶师...姐这次让我出来，不只是为了让我看风景。
她好像，把这次秘境之行，当成了一场大型的……团建活动。
而我，是那个负责记录活动过程的。
10.他们管这叫“遗迹”？
昆仑墟秘境，在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仙山里。
光是入口那座通天彻地的白玉门，就让所有第一次来的人震撼不已。
各大宗门的飞舟宝船停在外面，成千上万的年轻修士聚集在一起，场面极其壮观。
我们青云宗的队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没办法，姬瑶师姐的威名太盛了。
以前那些鼻孔朝天的宗门弟子，现在看到我们，都主动上来打招呼，笑得比花还灿烂。
赵腾师兄作为我们的大师兄，负责跟他们周旋，他现在整个人都自信多了，腰杆挺得笔直。
我知道，这都是姬瑶师姐带来的底气。
进入秘境后，我们被随机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我落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废墟里。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巨大的石柱倒在地上，上面刻着古老而又强大的禁制。
空气中弥漫着苍凉的气息。
同行的几个弟子都很兴奋。
“是上古战场的遗迹！这里肯定有大能留下的传承！”
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废墟里探索，希望能找到什么宝贝。
我没他们那么激动。
我从姬瑶师姐给我的储物袋里，摸出一本话本子，找了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下，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有点饿。
我又摸出一根麒麟肉干，啃了起来。
这肉干很有嚼劲，越嚼越香，还能补充灵力。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
是天魔宗的人。
他们和我们正道一向不对付，为首的一个少主叫厉天行，为人极其霸道。
他们发现了一座保存还算完整的神殿，想进去，但被门口的禁制挡住了。
他们十几个人合力攻击了半天，那禁制连晃都没晃一下。
厉天行一脸的烦躁。
他正好看见坐在一边悠哉啃肉干的我。
“喂，那个青云宗的，滚过来！”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看我的书。
厉天行怒了。
他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你找死！”
他直接一掌向我拍来，魔气滚滚，声势骇人。
我叹了口气。
师姐说了，别惹事。
但好像麻烦总喜欢自己找上门。
我没动，只是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是姬瑶师姐平时用来掏耳朵的一根银簪子。
她说这个是以前一个叫西王母的姐妹送的，挺好用。
我把银簪子对着那片汹涌的魔气，随手一扔。
银簪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光。
厉天行拍出的那片魔气，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烟消云散。
银簪子去势不减，直接钉在了那座神殿大门的禁制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那个让天魔宗十几个人都束手无策的上古禁制，裂开了。
然后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
全场鸦雀无声。
天魔宗的人，包括厉天行，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我走过去，拔下那根簪子，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重新收好。
然后我看了看那座宏伟的神殿，又看了看周围的废墟。
我忽然想起，姬瑶师姐跟我提过一嘴。
她说她以前住的地方，养了好几只看门的小宠物。
后来她搬家了，就把那个院子给废弃了。
她还说，那个院子的大门，好像就是用白玉做的。
里面好像，也有个什么瑶池，种了些桃树。
我看着眼前这一切，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升起。
这个被整个修仙界都奉为至宝的上古秘境……
不会……就是我师姐以前住过的……旧宅子吧？
11.师姐的“宠物乐园”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厉天行他们已经吓傻了，哆哆嗦嗦地问我。
“你……你到底是谁？那是什么法宝？”
我想了想姬瑶师姐的嘱咐。
“我叫陈凡，青云宗的。至于这个……”我晃了晃手里的储物袋，“我师姐给的零食和玩具而已。”
零食……玩具……
天魔宗的人听完，差点集体吐血。
他们不敢再惹我，灰溜溜地跑了。
我一个人走进了那座神殿。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有个蒲团。
我能感觉到，这蒲团上残留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姬瑶师姐的气息。
慵懒，闲适，还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迷蒙。
我确定了，这里绝对跟她有关系。
我没在神殿多留，继续往废墟深处走。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
他们都在为了争夺一株灵草，一件残破的法宝，打得你死我活。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他们拼命争抢的，可能只是姬瑶师姐当年随手丢掉的垃圾。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一片湖泊前。
湖水清澈见底，湖中心有个小岛，岛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一看就有重宝。
湖边已经围满了人。
但没人敢下水。
因为湖里，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蛟龙。
那蛟龙光是露出的一个头，就有一座小山那么大，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连元婴期的修士都感到心悸。
“是上古水蛟！守护着湖心岛的传承！”有人喊道。
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怎么才能绕过这条蛟龙，登上湖心岛。
我看着那条蛟龙，却觉得有点眼熟。
我想起姬瑶师姐说过，她以前的院子里，有个小池塘。
池塘里养了一条小泥鳅，天天喂它吃龙肝。
后来那条小泥鳅长得太大了，池塘装不下了，她搬家的时候，就没带走。
我试探性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龙肝做的小点心，对着湖里的蛟龙晃了晃。
“小泥鳅，吃吗？”
我这一声喊，把周围的人都喊懵了。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那可是上古水蛟！你管它叫小泥鳅？还想喂它吃的？你不要命了？
结果，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那条威风凛凛的上古水蛟，在看到我手里的龙肝点心后，巨大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它庞大的身躯扭了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头凑了过来，像一只讨食的小狗，用它的龙须，轻轻蹭了蹭我的手。
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全场石化。
我把那块点心扔进它嘴里。
它一口吞下，然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接着，它主动沉入水底，用自己的身体，给我搭了一座通往湖心岛的桥。
还摇着尾巴，示意我赶紧过去。
我踩着它的背，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登上了湖心岛。
岛上没有什么传承功法，也没有什么绝世仙器。
只有一棵桃树。
树上结满了拳头大小的蟠桃，香气扑鼻。
树下，有个石碑。
上面刻着一行字，字迹娟秀，带着一丝懒散。
“宠物乐园，内有小泥鳅、看门鸟、爬山虎若干，请勿随意投喂，后果自负。”
落款是两个字。
“姬瑶。”
我看着这块石碑，彻底无语了。
搞了半天，我们这群人，是在闯我师姐当年废弃的……宠物乐园？
12.天道只是想睡个好觉
我摘了几个桃子，回到了岸边。
没人敢跟我抢。
那条水蛟还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只好把剩下的龙肝点心都给了它，它才心满意足地潜回水底。
昆仑墟之行，就这么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我们青云宗，成了最大的赢家。
虽然我们什么传承也没拿到，但所有人都知道，整个秘境，其实都是我们青云宗“那位前辈”的后花园。
这个面子，比任何宝贝都值钱。
回到宗门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姬瑶师姐。
她还是老样子，躺在摇椅上，看话本子。
我把那个石碑的事跟她说了。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
“哦，对，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
“师姐，”我终于问出了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她放下话本子，看着我，笑了笑。
“我就是姬瑶啊。”
见我一脸的不信，她只好叹了口气。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还没有什么修仙界，也没有什么凡人。”
“世界就是一团混沌，很安静，很舒服，很适合睡觉。”
“我就是在那团混沌里睡着，然后慢慢有了意识。”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里开始出现一些小东西，就是后来的生灵。他们很吵，天天打来打去，把我给吵醒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我很烦，就随手划了一些规矩，让他们自己玩去。什么天道循环，什么修炼飞升，都是我为了让他们有事干，别来烦我睡觉，瞎编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瞎……瞎编的？
我们所有人，拼死拼活追求的大道，竟然只是她为了睡个好觉，随手制定的……游戏规则？
“那你……”我艰难地开口，“你就是……天道？”
“可以这么说吧。”她耸了耸肩，“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姬瑶。天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累，像是有干不完的活。”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感觉我这几个月的经历，比我过去十几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魔幻。
“所以啊，”她重新拿起话本子，“别想那么多了。”
“大道三千，不如睡觉。飞升成仙，哪有烤鱼好玩。”
“你只要记住，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
“好了，故事讲完了，我要睡觉了。小凡，记得帮我把院门关上，谢谢。”
我走出院子，轻轻地关上了门。
阳光洒在小院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
我回头看了一眼。
摇椅上，我的师姐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也许，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的存在与否，生灵的繁衍或毁灭，都不重要。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
而我，陈凡，从今天起，就是她这个梦想的，首席守护者。
谁敢打扰我师姐睡觉，先问过我手里的……掏耳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