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你写的这坨代码是什么垃圾？性能这么差，还好意思当首席架构师？”
新上任的技术总监林瑞，把我做的项目计划书狠狠摔在桌上。
“公司不是养老院，你这35岁的脑子，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明天不用来了，N+1自己去跟HR谈。”
他轻蔑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件被时代淘汰的垃圾。
我知道，他不是嫌我老，他是想扶他自己的亲信上位，顺便，把我主导开发的那个核心算法项目，据为己有。
我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收拾好东西，在全公司的注视下，抱着纸箱离开了。
同事们同情的目光，林瑞得意的微笑，都成了我身后的背景板。
一个月后，我穿着另一家公司的工服，再次走进了这栋大楼。
不过这次，我不是来上班的。
我是代表我的新东家——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安全公司“神盾”，前来对他们进行“安全评估”的。
林瑞看到我时，脸上的笑，僵住了。
1
“李萌，你写的这坨代码是什么垃圾？”
新来的技术总监林瑞，把我的心血结晶，狠狠砸在我面前的键盘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整个技术部，瞬间安静下来。
“性能差成这样，你好意思说自己是首席架构师？”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精准地钉进我的尊严里。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比我小五岁，空降不到一周的男人。
他带来的亲信刘飞，就站在他身后，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林总监，这个项目我跟进了两年，从底层架构到核心算法，每一行都是最优解。性能问题，是昨天为了配合市场部紧急上线活动，临时加的冗余模块导致的。”
我试图解释，声音冷静，但指尖已经冰凉。
“解释就是掩饰。”
林瑞不耐烦地打断我。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我只看结果。”
他绕过桌子，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公司不是养老院，养不了闲人。尤其，是35岁，脑子已经转不动，还总喜欢摆老资格的闲人。”
这句话，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看到几个年轻同事，默默低下了头。
而平时跟我关系不错的张薇，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羞辱感，像密不透风的保鲜膜，一层层将我包裹，让我快要窒息。
“明天你不用来了。”
林瑞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N+1自己去跟HR谈，别让我难做。”
他轻描淡写地宣判了我的“死刑”，语气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我知道，他不是嫌我老，也不是嫌我能力差。
他是为了他身后的刘飞，更是为了我手上这个即将上线，能让他一战封神的核心项目。
我花了两年时间，从零搭建的“天穹”系统。
他想摘这个桃子。
我没有再争辩一句。
任何的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只是平静地站起来，注视着他。
“好。”
只有一个字。
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桌上的绿植，是我刚入职时买的，如今已经枝繁叶茂。
抽屉里的备用药，治我常年加班熬出来的胃病。
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上个项目成功时，我和团队的合影，那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现在，照片里的人，有的已经离职，有的，正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我把它们一样样放进纸箱。
整个过程，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只有林瑞和刘飞偶尔的低声谈笑，显得格外刺耳。
“哟，这就走了？我还以为李姐要据理力争一下呢。”刘飞阴阳怪气地说。
林瑞轻笑一声：“老油条了，懂得体面。”
我抱着纸箱，最后看了一眼我奋斗了七年的地方。
然后，转身，走向大门。
没有人起身送我。
没有人说一句再见。
只有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追随着我，直到我消失在门口。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和身后林瑞那张志得意满的笑脸。
他大概以为，他赢了。
他不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2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巨大的纸箱墩在玄关，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我脱力般地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35岁，未婚，背着两万块的房贷，失业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薇发来的微信。
“萌萌，你别难过，林瑞那个人就是个小人！你能力那么强，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后面跟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复。
如果她真的觉得我好，刚才为什么连一个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周，我像疯了一样投简历。
海投。
把市面上所有叫得上名字的互联网公司，都投了一遍。
然而，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大部分简历，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个回复的，约了面试，结果却更让人心寒。
“李女士，您的履历非常优秀。但是……您这个年纪，还能适应我们996的节奏吗？”
一个年轻的HR，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我。
“可以。”
“结婚了吗？有孩子吗？近期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另一个面试官，毫不避讳地打探我的隐私。
“没有。”
“哦……”他拖长了音调，在本子上画了个圈，“我们这个岗位需要频繁出差，可能不太适合您。我们再看看，您先回去等通知吧。”
“等通知”，就是“你被淘汰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那栋写字楼，外面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猎头的电话。
对方十分客气，说有一个首席架构师的职位，非常适合我。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直到他报出公司的名字。
“辉煌科技。”
我前东家的名字。
我愣住了。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打错了？”
“没有啊，李萌女士，辉煌科技的技术总监林瑞，亲自推荐的您，说您是业内的顶尖人才，希望您能回去，薪资待遇都可以谈。”
猎头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我几乎要笑出声。
林瑞？
他会推荐我？
他巴不得我从这个行业消失。
唯一的解释是，他搞不定“天穹”系统。
他想把我骗回去，等他彻底掌握了系统，再一脚把我踢开。
同样的招数，他想用两次。
他把我当傻子吗？
愤怒像野火一样，瞬间烧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强压着火气，一字一句地对猎头说：“麻烦你转告林总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挂掉电话，我再也无法冷静。
我打开电脑，看着“天穹”系统的本地备份。
这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敲下的一千多个日夜。
是我的孩子。
林瑞，你不仅要抢走我的孩子，还要把它当成你向上爬的梯子。
你以为，我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逐渐成型。
我没有再投递任何简历。
而是打开了另一个网站。
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安全公司，“神盾”。
我找到了他们CEO陈冬的公开邮箱。
然后，我敲下了一行标题：
“一份价值十个亿的，关于‘辉煌科技’即将上线的APP的安全漏洞报告。”
3
邮件发出去后，我以为要等很久。
没想到，二十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接起。
“是李萌女士吗？我是神盾CEO陈冬的助理，陈总想和您见一面，您看明天上午十点方便吗？”
对方的声音，干练，专业。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方便。”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神盾公司的楼下。
与辉煌科技那种压抑沉闷的氛围不同，这里的装潢明亮、前卫，充满了科技感。
我在会客室等了不到三分钟，门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四十岁上下，眼神锐利，气场强大。
他身后，跟着昨晚给我打电话的助理。
“李女士，你好，我是陈冬。”
他主动伸出手。
我站起来，与他交握。
“陈总，你好。”
没有多余的寒暄，陈冬开门见山。
“你的邮件，我看了。很有意思。”
他坐在我对面，身体微微前倾。
“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离职员工的恶意报复？”
他的问题，一针见血。
我没有慌。
我从包里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陈总，口说无凭。”
我调出了一个沙盒环境，里面运行着“天穹”系统的核心代码。
“这是‘天穹’的底层架构，是我独立设计的。为了防止技术外泄，我在里面预留了一个‘后门’。”
我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敲击。
“这个后门，平时处于休眠状态，不会影响任何正常功能。但它可以通过一个特定的数据包，在特定的条件下被激活。”
陈冬和他的助理，都凑了过来，紧紧盯着我的屏幕。
“什么条件？”陈冬问。
“用户量达到一百万的瞬间。”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一旦激活，它会触发一个逻辑循环，在三分钟内，清空所有用户数据，并对底层数据库进行不可逆的格式化。届时，整个APP会瞬间瘫痪，变成一堆无用的代码。”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陈冬的助理，倒吸一口凉气。
陈冬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李女士，你是个狠人。”
这不是一句贬义。
我能听出他话里的欣赏。
“但你为什么来找我？你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或者把这个‘后门’卖给辉煌的竞争对手，那样你能赚得更多。”他继续追问。
“因为那样做是违法的。”
我平静地回答。
“我是一个程序员，我有我的职业底线。我不会去当一个攻击者，去破坏我亲手写下的代码。”
“我来找您，是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哦？”陈-冬挑了挑眉。
“辉煌科技正在准备上市，这款APP是他们今年最重要的业绩增长点。一旦上线前爆出如此致命的安全漏洞，他们的IPO计划，会立刻泡汤。”
“神盾作为行业第一的安全公司，如果能在这个时候，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帮助他们‘发现’并‘修复’这个漏洞，您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我看着陈冬，一字一句道。
“这意味着，神盾不仅能收获一个重要的战略客户，还能在业界打响‘上市安全保障第一品牌’的名声。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在合法的商业框架内完成的。”
“而我，可以作为神盾的首席安全官，来主导这次‘安全评估’。”
我说完了我的计划。
陈冬没有立刻回答。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许久，他脸上的审视，化为一抹深刻的笑意。
“李萌，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
他站起身，再次向我伸出手。
“你是一个天生的战略家。”
“欢迎加入神盾。明天，法务会把合同送到你手上。然后，你就可以开始准备，去见你的老朋友了。”
4
一个月后。
我再次踏入辉煌科技的大门。
身上穿的，是神盾公司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银色盾牌徽章。
前台那个曾经对我爱答不理的小姑娘，看到我时，眼睛都直了。
“李……李姐？”
我朝她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
技术部在16楼。
电梯门打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映入眼帘。
办公室里挂着“预祝‘天穹’APP顺利上线，助力公司成功IPO”的红色横幅。
气氛热烈而紧张。
林瑞正站在白板前，意气风发地给他的团队开动员会。
“各位，再加把劲！等APP上线，公司成功上市，我保证，大家的奖金，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丰厚！”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刘飞第一个带头鼓掌：“全靠林总监领导有方！”
“是啊，林总监牛逼！这个‘天穹’系统，简直是天才的设计！”
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林瑞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办公室里的欢呼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转过头，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李萌？”
林瑞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他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我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迈步走了进去。
我的身后，还跟着神盾最精锐的一个技术小组，四个人，清一色的黑西装，气场强大。
我们一行人，像一群闯入羊圈的狼。
“保安呢！把她给我赶出去！”
林瑞有些失态地喊道。
“我们公司不欢迎竞争对手的间谍！”
他显然已经知道我加入了神盾。
“林总监，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我们不是来当间谍的。”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林-瑞低头看去，当他看到文件首页上，辉煌科技CEO王总的亲笔签名和公司公章时，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我微笑着，替他解开了疑惑。
“林总监，忘了跟你自我介绍。”
“我现在是神盾公司的首席安全官，李萌。”
“我们受贵公司CEO王总的正式邀请，前来协助你们，进行上市前的安全合规检查。这是合作授权书，你可以验证一下。”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办公室里炸开。
所有人都傻了。
尤其是林瑞，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得像个调色盘。
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亲自踢走的人，怎么会以这样一种王者归来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手里还拿着他顶头上司的“尚方宝剑”。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授权书，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他拒绝不了。
5
CEO王总很快就闻讯赶来。
他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微秃的男人，脸上挂着生意人标准的和气笑容。
“哎呀，李总监，欢迎欢迎！真是大驾光临啊！”
他热情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我们是多年的老友。
“王总客气了。”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王总转身，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林瑞！怎么回事？李总监是咱们请来的贵客，你怎么能把人堵在门口？”
林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总，我……我只是没想到，李总监会亲自带队过来。”
“李总监现在是神盾的首席安全官，她亲自来，是重视我们！这说明我们的合作，开了一个好头！”
王总一番话，把调子定得死死的。
“从现在开始，你们技术部，必须全力配合李总监团队的工作！她们需要什么数据，需要什么权限，你们就给什么！不得有任何推诿和阻拦！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林瑞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王总又转向我，满脸堆笑：“李总监，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那边还有个会，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好像生怕再多待一秒。
我知道，他不是信任我，他是信任“神盾”这块金字招牌，更是恐惧他从投资人那里听来的，关于上市前安全审查的各种可怕传闻。
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王总一走，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林瑞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像一尊即将发怒的门神。
我没有看他，直接对我的团队下令。
“小张，你去扫描他们的外部端口和服务器。小王，你去获取他们APP的源代码。小李，小赵，你们负责检查他们的内网防火墙和数据加密策略。”
“开始工作。”
“是，李总！”
我的团队成员立刻行动起来，专业而高效。
他们拿出自带的设备，开始接入辉煌科技的系统。
辉煌技术部的员工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阵地，被外人一点点“侵入”。
林瑞终于忍不住了。
“李萌！你别太过分！”他压低声音，走到我身边。
“你们要检查可以，但核心代码区的权限，不能给你们！这是公司的最高机密！”
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我转过头，看着他。
“林总监，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色厉内荏地反驳。
“是吗？”我笑了，“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开放核心代码权限？还是说，你自己也知道，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里面藏着你根本看不懂的凶险？”
我的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林瑞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果然，还是那个只懂得皮毛，不懂得敬畏技术的草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嘴硬道。
“没关系，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不再理他，转身对我的组员说：“小王，对方不配合，启动B计划。”
“收到。”
只见我的组员小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几秒钟后，林瑞身后的主服务器监控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红色的警报窗口。
“警报：检测到未授权的超级管理员权限登录。”
林瑞猛地回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设置的那些所谓“最高机密”的权限壁垒，在我的团队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纸。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走到林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总监，现在，我们可以开始真正的‘安全评估’了吗？”
6
评估工作，正式进入核心阶段。
我带着团队，就像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一层层剖开“天穹”系统看似光鲜的外壳，将里面腐烂化脓的组织，毫不留情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API接口，没有做任何身份验证，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它，直接访问用户通讯录。”
我的组员小张，将一个漏洞展示在大屏幕上。
“这个图片上传功能，存在文件任意读取漏洞，黑客可以利用它，读取到服务器上的任何文件，包括数据库配置文件。”
组员小王，紧接着补充。
每一个漏洞被“发现”，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林瑞的脸上。
他引以为傲，吹嘘为“自主研发”的系统，在我们的评估下，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他手下的那些工程师，一个个脸色发白，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每天维护的系统，竟然脆弱到这种地步。
林瑞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他试图辩解。
“这些……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很容易修复！”
“是吗？”我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画了一个简单的系统架构图。
“那我们来看看这个‘大问题’。”
我指向了系统的加密模块。
“这里的加密算法，你用的是DES吧？”我问林瑞。
“是……是的。”他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
“DES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算法，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证明可以被暴力破解。你把它用在存储用户密码和支付信息的核心模块上，你是认真的吗？”
我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做了加盐处理！”林瑞争辩道。
“加盐？”我冷笑一声，“你所谓的加盐，就是在密码后面，拼接了一个固定的字符串‘123456’。林总监，你管这个叫加盐？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专业？”
“噗嗤——”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终于被逼到了绝境，开始口不择言地撕咬。
“够了！李萌！”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这个系统本来就是你做的！这些漏洞，都是你离职前留下的烂摊子！你现在回来，就是想看我笑话，想毁了公司！”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有怀疑，有审视，也有幸灾乐祸。
张薇站在人群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异常平静。
“林总监，你总算承认，这个系统是我做的了？”
林瑞一愣，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我……”
“不过，你说这些漏洞是我留下的，我可不敢苟同。”
我转身，对着我的组员小王说：“小王，把‘天穹’系统这一个月的Git提交记录，调出来，投到大屏幕上。”
“好的，李总。”
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一长串密密麻麻的代码提交日志。
我拿起激光笔，指向其中几条。
“大家请看。一个月前，我离职的当天，这是系统的最后一个版本。”
“在我离职后，林总监对系统进行了多次‘优化’和‘重构’。”
我把激光笔的光点，精准地定在一个名字上。
“‘重构核心加密模块’，提交人：林瑞。”
“‘优化API接口逻辑’，提交人：林瑞。”
“‘升级文件上传服务’，提交人：林瑞。”
我每念一条，林瑞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关掉激光笔，转身面向他，也面向所有人。
“按照辉煌科技的研发流程规定，任何代码的修改，都必须有提交签名。而最后签名的人，将对这部分代码的安全性，负全部责任。”
“林总监，这些要命的漏洞，所在的模块，可全都有你的亲笔签名。”
“现在，你还觉得，这是我留下的烂摊子吗？”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林瑞粗重的喘息声。
7
“不……这不可能……”
林瑞失魂落魄地看着屏幕上的提交记录，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他盗用了我的成果，为了抹去我的痕迹，自作聪明地对许多核心模块进行了“修改”。
他以为只是改了几个变量名，调整了一下函数结构，就能堂而皇之地打上自己的标签。
他根本不知道，他每一次看似无关紧要的改动，都亲手为这个系统埋下了一颗又一颗的定时炸弹。
他更不知道，他所有的愚蠢行为，都被版本控制系统，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这些记录，现在成了审判他的铁证。
“王总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CEO王总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公司的法务和高管。
显然，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整个公司高层。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王总的脸色很难看。
他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代码提交记录，和林瑞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总监，这是……”
“王总，你来得正好。”
我迎了上去。
“我们的评估，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我指了指屏幕。
“结论就是，贵公司即将上线的这款‘天穹’APP，从技术角度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
“除了我们刚才发现的几十个高危漏洞之外，它还有一个最致命的，我称之为‘自毁后门’的设计。”
“自毁后门？”王总的声音都变了调。
所有高管都面露惊骇。
“是的。”
我点点头，目光转向已经快要站不稳的林瑞。
“这个后门，是我最初设计系统时，为了防止核心技术被窃取而留下的一个保险。一个，只有我才知道激活方式的保险。”
“而林总监，在他‘重构’代码的时候，不仅没有发现它，反而画蛇添足，给这个后门，绑定了一个全新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触发器。”
我顿了顿，抛出了那个最关键的信息。
“这个触发器就是——当APP的实时在线用户数，达到一百万的时候。”
“一百万……”王总喃喃自语，他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为了给IPO造势，他们已经和渠道商签了协议，准备在APP上线当天，通过巨额补贴，一举将用户量冲到百万级别！
“一旦触发，会发生什么？”一个高管颤抖着声音问。
我没有直接回答。
我走回电脑前，对我的组员说：“小王，启动攻击模拟程序。”
“是！”
大屏幕的画面，切换到了一个模拟攻击的界面。
一个巨大的倒计时，出现在屏幕中央。
三分钟。
屏幕上，代表用户数据的绿色模块，在倒计时的跳动中，被红色的代码飞速吞噬。
代表服务器状态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整个过程，流畅，高效，且无法阻挡。
在场的所有技术人员，都看懂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那是毁灭。
彻底的，不可逆的毁灭。
倒计时归零。
屏幕瞬间变成一片血红。
一行白色的大字，缓缓浮现。
“GAME OVER.”
“三分钟内，所有用户数据清零，服务器核心组件损毁，公司，直接退市。”
我用最平静的语气，宣读了最终的审判结果。
“扑通”一声。
王总，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CEO，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绿了。
8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屏幕上那血红的“GAME OVER”震慑住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
林瑞突然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他指着我，面目狰狞。
“是她！都是她设的局！是她陷害我！王总，你不要信她！”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把脏水全都泼到我身上。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再相信他了。
王总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神，像要吃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林瑞面前，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林瑞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办公室。
“陷害你？”
王总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代码提交记录上，是不是你的名字？”
“你跟我汇报的时候，是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系统是你自主研发，安全可靠？”
“你拿着我给你的几百万奖金，去县里给你爹妈买别墅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是她设的局？”
王总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瑞的胸口。
林瑞被他吼得步步后退，捂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洋洋得意地拿着我的代码去邀功，却根本没看懂其中的凶险。
他的愚蠢和贪婪，差一点，就葬送了整个公司。
“我……我……”林瑞面如死灰，语无伦次。
“你什么你！”
王总怒不可遏，他指着门口，对保安咆哮。
“把这个技术骗子，给我扔出去！立刻！马上！”
“公司要对他提起诉讼！告他商业欺诈和渎职！我要让他把吃进去的，全都给我吐出来！还要让他赔偿公司的一切损失！”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瘫软如泥的林瑞。
“王总！你不能这样对我！王总！我为公司立过功！我……”
林瑞的哀嚎声，被拖出了办公室，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办公室里，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处理完林瑞，王总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转过身，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他脸上所有的威严和怒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讨好。
他走到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总监……不，李大神！之前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瞎了眼，用了林瑞那种小人！”
“我代表公司，向您郑重道歉！”
“求求您，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们公司！这个漏洞，只有您能修！您是‘天穹’的亲妈啊！”
他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周围的高管们，也纷纷向我投来期盼的目光。
在他们眼里，我成了唯一的救世主。
我看着王总那张写满恐慌和祈求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对不起，王总。”
“我现在是神盾的首席安全官。”
我的话，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9
王总脸上的祈求，瞬间凝固。
“李……李总监，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意思是，”我平静地看着他，“根据我们双方签订的协议，神盾只负责对贵公司的系统进行安全评估，并提交评估报告。我们的工作，到此结束。”
我将一份打印好的，厚达上百页的详细漏洞报告，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至于修复方案……”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因为紧张而不断抽动的眼角。
“那是需要另行购买的增值服务。”
“购买！我们买！多少钱？您开个价！”
王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道。
只要能解决问题，保住IPO，花多少钱他都认。
“我们的收费标准，在业内是公开透明的。”
我报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数字。
“针对这种会直接导致公司破产的灾难级漏洞，我们的紧急修复方案，定价是贵公司上一个季度总营收的30%。”
“百分之……三十？”
王总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身后的财务总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当场昏过去。
辉煌科技上个季度的营收，是三个亿。
30%，就是九千万。
这几乎是他们公司账上，能够动用的全部流动资金。
用九千万，去修复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漏洞。
这简直是在用刀子，活生生从他们身上剜肉。
“李总监！这……这也太……”王总的声音都在发颤，“这简直是抢劫！”
“王总，话不能这么说。”
我摇了摇头。
“九千万，跟公司上市失败，直接清盘退市比起来，哪个更划算，您心里应该有数。”
“况且，如果不是林瑞的愚蠢操作，这个后门，永远都不会被激活。这笔钱，本该是你们公司发给优秀员工的奖金，而不是支付给我们的‘赎金’。”
“说到底，这是你们为自己的管理失当，用人不察，付出的代价。”
我的话，字字诛心。
王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也知道，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要么，花钱消灾，公司还能苟延残喘。
要么，一分不花，大家一起完蛋。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他闭上眼，痛苦地挣扎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睁开眼。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我们买。”
我点点头，将一份补充协议，推到他面前。
“王总，合作愉快。”
看着他在那份价值九千万的协议上，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心中，涌起的不是复仇的快感。
而是一种冰冷的，属于商业的残酷快感。
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尊严，还要用他们最看重的“利益”，给他们上最深刻的一课。
从今天起，我李萌，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3-5岁码农。
我是手握他们命脉的，神盾首席安全官。
10
协议签完，神盾的法务和财务，立刻接管了后续流程。
我和我的技术团队，则开始了真正的“修复”工作。
其实，所谓的修复，对我来说，不过是几行代码的事。
删除那个被林瑞激活的触发器，再顺手把我留下的休眠后门，彻底移除。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但我带着团队，在辉煌科技的办公室里，整整“奋战”了三天三夜。
我们把每一个，哪怕是最细微的漏洞，都认认真真地写好修复补丁，并且做了详尽的文档记录。
我们重新梳理了整个“天穹”系统的代码规范，建立了一套严格的安全审计流程。
这三天，辉煌技术部的所有员工，都成了我们的“学徒”。
他们看着我们用各种闻所未闻的工具和方法，庖丁解牛般地处理着他们眼中天书一样的代码。
眼神里，从最初的抵触和怀疑，慢慢变成了敬畏和崇拜。
尤其是那个曾经对我躲躲闪闪的张薇，更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端茶倒水，殷勤备至。
“萌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我的偶像！”
她不止一次地这样对我说。
我只是淡淡地笑笑，不置可否。
雪中送炭的情谊，我记一辈子。
锦上添花的追捧，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三天后，当最后一个补丁打上，我在终端里敲下了确认命令。
大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绿色的提示框。
“系统安全加固完成，所有已知漏洞已修复。当前安全评级：SSS级。”
办公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王总带着所有高管，冲了进来，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辛苦了！李总监！太感谢您了！您就是我们辉煌科技的再生父母啊！”
他握着我的手，用力地摇晃着，仿佛要把它摇断。
我平静地抽出手。
“王总，工作完成了。按照合同，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我说完，便带着我的团队，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辉煌科技大门的那一刻，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我的身上。
暖洋洋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林瑞。
他抱着一个纸箱，失魂落魄地站在公司门口的马路边，和一个月前的我，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眼神，不再有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因为技术欺诈和给公司造成重大安全风险，不仅被整个行业拉入了黑名单，还被辉煌科技起诉，面临着一笔他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天价索赔。
他的人生，彻底完了。
他看到了我。
眼神里，瞬间燃起了怨毒的火焰。
他想冲过来，嘴唇蠕动着，似乎想咒骂什么。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
只是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然地低下了头，抱着他的纸箱，茫然地汇入了人流。
他没有下一站了。
而我，我的下一站，是星辰大海。
11
回到神盾，CEO陈冬亲自在门口迎接我。
“干得漂亮。”
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九千万的单子，三天搞定。李萌，你刷新了神盾的创收记录。”
“这只是个开始。”
我微笑着回应。
这次的成功，不仅为神盾带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更重要的是，它在整个创投圈，打出了一个活广告。
所有准备上市的公司，都看到了辉煌科技的“前车之鉴”。
谁也不敢拿自己几十上百亿的市值去堵伯。
一时间，神盾的“上市前安全评估”业务，预约电话几乎被打爆。
而我，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也一战成名。
“神盾女阎王”的名号，在圈内不胫而走。
说我，技术狠，手段更狠。
我不在乎这些评价。
我只知道，在这个用实力说话的世界里，你必须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才不会被规则淘汰。
几个月后，辉煌科技历经波折，终于成功上市。
但因为那次“安全事故”和付给神盾的天价“修复费”，他们的发行价被大幅下调，市值比预期缩水了近一半。
王总敲钟那天，媒体拍到的照片上，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而我，已经正式进入神盾的董事会，成为了公司最年轻的合伙人。
我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最繁华的CBD。
我开始组建自己的安全实验室，招募那些对技术有真正热情的年轻人。
面试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很有灵气的女孩。
技术功底扎实，但眉宇间，总有一丝不自信。
面试快结束时，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李总，我……我听说，做技术的女孩子，职业生涯都很短。尤其是……过了三十岁，就很容易被淘汰。这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我笑了。
不是那种商业化的，礼貌的微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温和的笑。
“这个行业，淘汰的从来不是年龄和性别。”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淘汰的，是那些停止学习，妄图走捷径，以及对技术没有敬畏之心的人。”
“只要你一直在奔跑，就没有人能淘汰你。”
“在这里，我们只看你的能力，不看你的其他。欢迎加入神盾。”
女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被认可，被点燃的，充满希望的光。
送走她，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冬发来的消息。
“董事会全票通过，你在下一个季度的预算，翻倍。”
我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下了一个全新的，属于未来的系统架构图。
第一笔，我写下了它的名字。
“巾帼。”
窗外的夕阳，为整个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知道，属于我的时代，才刚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