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结婚,今晚新娘和别人试婚纱?
还拍视频给我观摩?
谢谢,有被孝到。
我反手把婚宴改成自助餐,请全城乞丐来吃席。
渣男炫耀:
“她嫌你太精英!”
我笑了:
“她知道你投资的钱是我借的吗?”
婚礼当天,她看着满场丐帮弟子直接吓晕。
别晕啊,前女友,这才只是第一道“开胃菜”!
01
王炎这辈子都没想过,这种八点档狗血剧的情节,能砸他头上。
明天就是他跟阮慧娴的大日子。恋爱长跑五年,从青涩到成熟,眼看就要修成正果。这会儿他刚核对完明天接亲的最终流程表,手指头因为一直戳手机屏幕都有点发麻。桌上还摊着酒店送来的席卡样本,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
他捏了捏鼻梁,心里琢磨着慧娴这会儿在干嘛? probably是在跟她那帮姐妹团开最后一晚的单身派对,估计正叽叽喳喳地敷着面膜,讨论明天怎么整蛊伴郎呢。想到她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王炎心里头那点因为筹备婚礼带来的焦躁,就都给熨平了。
手机“嗡嗡”震了一下,不是微信惯常的提示音,是特别关注的声音。
他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准是新娘子睡不着,跑来查岗了。
拿起来一看,发信人却不是“我的慧娴”,而是“薛浩”。
王炎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薛浩,阮慧娴那个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也是她那早八百年前就分了手的初恋。这人吧,怎么说呢,总给人一种吊儿郎当、不太踏实的感觉。王炎是个做事讲究条理和规划的,跟薛浩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天生不对路。但碍于阮慧娴的面子,他一直也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微信好友都没删。
这大半夜的,薛浩找他干嘛?总不会是送新婚祝福吧?他俩还没熟到那份上。
手机又“嗡嗡”连着震了好几下。
王炎心里头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像水底的暗草,悄悄冒了头。他手指划开屏幕,点进了那个标着红色未读提示的对话框。
最先跳出来的是一段视频。
黑乎乎的封面,看不太清。
下面跟着一行字,薛浩发的:
「王炎哥,不好意思啊,抢在你前头了。慧娴说……穿婚纱跟我更刺激。」
王炎的呼吸滞了一下。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血液呼啦啦地往头顶冲,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的巨响,砰,砰,砰,砸得他胸口发闷。
他手指有点抖,不受控制似的,点开了那个视频。
画面晃了几下,稳定了。
背景是个酒店房间,灯开得挺亮,墙纸花纹他有点眼熟,但脑子木木的,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然后,他就看见了阮慧娴。
他明天就要娶回家的新娘子。
她身上穿的,正是他陪她跑了三家高端定制店,最后咬牙订下的那件主婚纱。缎面的,当时店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衬得她像天鹅一样高贵。现在,这件象征圣洁的婚纱,皱巴巴地堆在她腰间,上半身……上半身几乎没什么遮挡。
最刺眼的,是那头纱。
明天仪式上,应该由他亲手为她掀起的、那顶洁白的、轻盈的雪白头纱。此刻,像一条廉价的绳子,缠在另一个男人的腰上。
那个男人,就是薛浩。
视频里,薛浩的脸正对着镜头,带着一种混合着炫耀和恶意的笑,还伸手扯了扯腰间的头纱。阮慧娴背对着镜头,看不到脸,只能看到她光滑的脊背,和没有丝毫抗拒,反而更往薛浩怀里贴的动作。
视频不长,也就十几秒。
播放完了,屏幕黑下去,映出王炎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真他妈刺激。
王炎脑子里闪过这句话。不是他想说的,是薛浩刚才信息里说的。穿婚纱,更刺激。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刚才核对流程时的温馨期待,像退潮一样,“唰”地一下从他身体里流走了,剩下的是冰冷的,空荡荡的躯壳。手脚都是凉的,只有心口那里,堵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甚至能闻到自己明天要用的那款古龙水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空气里,像个讽刺。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没有摔东西,也没有立刻打电话过去声嘶力竭地质问。
奇异的,一种极致的冷静,像冰水一样兜头浇下来,瞬间压住了那团火。
他关掉了视频,退出了微信对话框。手指出奇地稳,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五年。
整整五年。
他规划的未来里每一步都有她,见家长,买房,装修,筹备婚礼……他像个傻子一样,一步步按部就班,以为这就是幸福的模样。结果呢?人家在婚礼前夜,穿着他买的婚纱,跟旧情人上演动作片,还他妈拍下来发给他观摩学习。
“呵。”王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带着浓浓的自嘲。他这精英做派,看来是真的不招人待见,比不上人家会玩。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带着冰碴子,刮得喉咙生疼。
行,阮慧娴,薛浩。你们追求刺激是吧?
老子陪你们玩个大的。
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明天举办婚宴的半岛酒店经理。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那边背景音还有点嘈杂,显然也在为明天的大日子做最后准备。
“王先生?您好您好,这么晚还没休息?是对明天的流程还有哪里需要调整吗?”经理的声音热情又周到。
王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念一段与己无关的文稿:“李经理,明天的宴席,全部撤掉。”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好几秒没声音。“……王先生?您……您刚说什么?我这边有点吵,没听清……”
“我说,”王炎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宴席,全部撤掉。违约金,照付。现在,立刻,执行。”
“……这……王先生,出什么事了?这……这所有的食材都备好了,客人都通知了……”经理的声音带着惊慌和难以置信。
“照我说的做。”王炎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损失,我双倍承担。”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对方再啰嗦的机会。
第二个电话,打给婚庆公司的总负责人。
“取消明天所有仪式环节。场地,布置,人员,全部解散。”
婚庆公司那边更是炸了锅,负责人都快哭了:“王总!王总您别开玩笑啊!这……这所有的东西都就位了,摄影摄像化妆司仪……这……这违约金……”
“该赔多少,一分不会少你的。”王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现在,立刻,去办。”
挂掉,拉黑一条龙。干净利落。
做完这两件事,他感觉心口那团冰冷的火,稍微散开了一点。但这还不够。
他拿起另一部私人手机,解锁,点开一个图标设计非常简洁,甚至有些古朴的银行APP。这是他家族信托基金的专用管理通道,权限很高,平时他很少动用。阮家这几年生意做得不温不火,偶尔需要资金周转,都是通过他这边走账,为了方便,他手里一直留着冻结阮家流动资金的权限钥匙,当初是为了应对突发风险,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他输入密码,又进行了指纹和面部双重验证。
界面跳转,显示出阮家公司及其几个主要家庭成员的账户关联信息。他看着屏幕上那几个熟悉的名字,阮父,阮母,还有阮慧娴……
手指在“紧急冻结”的红色按钮上悬停了一秒。
没有犹豫,点了下去。
确认弹窗跳出,他再次确认。
「操作成功。目标账户所有流动资金已冻结。」
屏幕上冷冰冰的一行小字,决定了阮家明天一早醒来,将面临怎样的鸡飞狗跳。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扔回桌上,身体向后,重重地靠进椅背里。客厅没开大灯,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把他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个孤独的巨人。
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倦。
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手机又“嗡嗡”震起来,还是薛浩。
这次是连珠炮似的文字信息:
「怎么不说话?王炎哥,受不了刺激了?」
「慧娴早就腻了你这副死板的样子了!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规划规划,无趣!」
「她说跟你在一起,像在跟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谈恋爱!」
「她跟我在一起才开心!你懂吗?」
王炎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来的字句,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
他拿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敲过去一行字:
「知道为什么阮慧娴总劝你投资房地产吗?」
这句话发过去,像按下了静音键。
手机那头,瞬间消停了。
王炎能想象到薛浩此刻的表情,大概从得意洋洋变成了错愕和不解。
他放下手机,没再理会。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明天,注定是个“好日子”。
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庆祝”一下。
02
王炎一宿没合眼。
不是气的,是脑子太清醒,像被冰水里外洗刷过一遍,每个念头都清晰得吓人。他没哭没闹,甚至没再多看那段视频一眼。就坐在书房那把人体工学椅上,看着窗外城市的灯光一点点变淡,天边泛起鱼肚白。
他想起好多事。
想起刚追到阮慧娴那会儿,她捧着他送的第一束花,脸比花还红,小声说:“王炎,你真好。”
想起去年她爸公司周转不灵,是他二话不说,动用了关系还垫了钱,才让阮家喘过气来。老阮当时握着他的手,眼眶泛红:“慧娴跟着你,我放心!”
想起试婚纱那天,她穿着那件缎面的裙子在镜子前转圈,眼睛亮晶晶地问他:“好看吗?王炎,我就要做你最美的新娘了。”
最美的新娘。
王炎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真行啊阮慧娴,你这“最美”可真够别致的,美到别人床上去了。
天亮了。手机跟炸了锅似的。
先是阮慧娴,语气带着点撒娇和试探:“炎哥,你昨晚……是不是生我气了?我跟姐妹们玩得太嗨,睡得早,没看手机。” 王炎没回,直接挂了。
接着是阮母,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那种关切,底下藏着不易察觉的打探:“小炎啊,听说……酒店那边出了点问题?怎么回事啊?需要叔叔阿姨帮忙吗?”
王炎声音平静无波:“阿姨,没事,一点小变故,我来处理。”
然后是他妈电话打过来,语气焦急:“儿子,慧娴妈妈刚打电话问我,说婚宴取消了?怎么回事啊?你们吵架了?”
“妈,”王炎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婚礼没了。具体原因,您以后会知道。今天,无论谁问您,都说不知道,别掺和。”
他换上昨天本来准备用来迎亲的那套定制西装,深灰色,剪裁一流,衬得他肩宽腰窄。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底带着血丝,但神情冷峻的男人,深吸一口气。
战场准备好了,他得去收拾残局,不,是去引爆最后的炸弹。
另一边,阮慧娴可完全不知道炸弹已经进入倒计时。
她在闺蜜团的簇拥下,正在酒店套房里化妆做头发。镜子里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头上戴着精致的首饰,确实很美。但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从昨晚开始,王炎就不回她消息,电话也是说一句就挂。这太不正常了。王炎从来不会这样对她。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薛浩说了,视频只发给了他,而且他那个怂样,估计早就吓傻了,哪敢声张。可能就是婚前焦虑吧,或者工作上临时出了什么急事?对,一定是这样。等婚礼结束,她哄哄他就好了。王炎最好哄了。
她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今天,她必须是全场最幸福的女人。
酒店礼堂门口,已经陆续有宾客到了。互相寒暄,脸上都带着参加喜事该有的笑容。
阮家父母穿着崭新的礼服,站在门口迎客,脸上的笑却有点僵。老阮几次想给王炎打电话,都被阮母按住了。
“别打了,小炎说了他处理。可能就是年轻人闹别扭,咱们长辈别添乱。”阮母心里也打鼓,但更多的是对王炎那个“处理”方式的不安。撤掉宴席?这得是多大的“变故”?
直到——
司仪慌慌张张跑过来,脸都白了:“阮总,夫人!不对劲啊!里面……里面是空的!”
“什么空的?”老阮心里咯噔一下。
“礼堂!宴席!全没了!桌椅都撤光了!就……就留了几把椅子在台上!”司仪舌头都快打结了。
阮家父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两人也顾不得迎客了,跌跌撞撞就往礼堂里面冲。
大门推开。
原本应该摆满几十桌丰盛酒席,坐满欢声笑语宾客的大厅,此刻空空荡荡。
真的,空了。
地上连红毯都没铺。
只有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拆卸舞台背景板上他和阮慧娴的巨幅婚纱照。那照片上,他搂着她的腰,她靠在他怀里,笑得那叫一个甜蜜。
现在看着,真他妈讽刺。
老阮眼前一黑,差点没栽过去。阮母一把扶住他,声音尖利:“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炎呢?!叫他过来!”
宾客们也都涌了进来,看着这前所未见的场面,全都傻眼了。议论声“嗡”地一下就起来了。
“这……这是闹哪出啊?”
“婚宴呢?酒席呢?”
“不会是……要换场地了吧?没通知啊!”
“我看不像,你看阮总那脸,都绿了!”
就在这时,王炎到了。
他一个人,没带伴郎,也没带家里任何人。就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从容不迫地从侧门走了进来,穿过空旷的大厅,走向舞台方向。所过之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个新郎官,倒像个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阮慧娴也被她闺蜜扶着,拖着长长的婚纱裙摆,从新娘休息室赶了过来。她看到这空荡荡的大厅,看到父母惨白的脸,看到宾客们怪异的目光,最后看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王炎。
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精心维持的完美笑容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恐和慌乱。
“王炎!”她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度激动而变调,刺耳得很,“你疯了?!你干什么!宾客呢?婚礼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冲过去,想抓住王炎的胳膊,却被他轻轻侧身躲开了。
那眼神,冷得像冰,看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阮慧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王炎没理会她的尖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目瞪口呆的宾客,声音透过空旷的大厅,清晰传来:
“各位亲朋好友,不好意思,让大家白跑一趟。”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砸在阮家人的心上。
“今天这场婚礼,取消了。”
“哗——!”底下彻底炸锅了。
“取消?为什么啊?”
“天哪,临门一脚了取消?”
“出什么大事了?”
阮母冲上前,又急又气:“小炎!你胡说什么!这玩笑开不得!快跟大家解释清楚!是不是酒店搞错了?!”
老阮也铁青着脸:“王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可不是你一个人任性的时候!”
阮慧娴更是泪如雨下,试图去拉王炎的手,被他再次躲开,她哭喊着:“王炎,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好好的,为什么啊?你说啊!”
好好的?
王炎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冷笑。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婚礼改行为艺术展览了?”
薛浩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西装,头发抹得锃亮,挤开人群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看好戏的得意,眼神挑衅地看向王炎。
他以为王炎是怂了,是没脸见人,才取消了婚礼。
他走到阮慧娴身边,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指着王炎:“姓王的,你什么意思?欺负慧娴是吧?是不是男人啊你!”
阮慧娴看到薛浩,心里更慌了,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王炎看着这对“苦命鸳鸯”,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有魔力一样,让整个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他看着阮慧娴,一字一句地问:“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阮慧娴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薛浩还在那儿叫嚣:“说什么说!慧娴你别怕他!他就是个怂包!被我说中了心事,没脸结婚了!”
王炎笑了。是那种极淡,却带着无尽嘲讽的笑。
他慢悠悠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了阮家父母,转向了所有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宾客,最后,定格在阮慧娴和薛浩面前。
手机里,开始循环播放那段视频。
虽然没开声音,但那画面,足够有冲击力了。
洁白的头纱,缠在薛浩的腰上。阮慧娴那身熟悉的婚纱,皱巴巴的。酒店房间的背景……
“啊——!”阮慧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用手捂住脸,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薛浩脸上的得意和挑衅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油漆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的惊慌和惨白。
老阮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然后捂住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阮母死死扶住。阮母看着屏幕,又看看自己女儿,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嘴唇哆嗦着,像是想骂,又像是想哭,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手机视频还在无声地循环播放。
所有人都石化了。谁能想到,来参加个婚礼,能吃到这么劲爆的瓜!新娘婚前出轨发小?还把视频……我的天!
刚才还觉得王炎过分的人,此刻眼神全都变了。同情,理解,甚至还有一丝佩服——这哥们儿,够狠,也够解气!
王炎收回了手机,看着面如死灰,抖成一团的阮慧娴,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现在,知道为什么取消婚礼了?”
他目光转向同样傻了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薛浩,语气轻蔑:
“刺激吗?薛公子。这全场宾客一起观摩,够不够刺激?”
薛浩张了张嘴,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王炎不再看他们,再次面向宾客,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歉意(装的):
“抱歉,让各位看了场笑话。礼金我会安排人逐一原路退回,另外,酒店门口为大家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算是赔罪。今天,就到这里吧。”
宾客们面面相觑,开始窃窃私语着,表情复杂地陆续退场。这瓜太大,得赶紧找人分享!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阮家三口,薛浩,和王炎。
阮慧娴瘫坐在地上,婚纱散开,像个破碎的洋娃娃,只知道哭。
老阮喘着粗气,指着王炎,又指着阮慧娴,气得说不出话。
阮母抱着女儿,也跟着掉眼泪,看向王炎的眼神带着哀求:“小炎……慧娴她……她是一时糊涂啊……”
王炎走到阮慧娴面前,蹲下身。
阮慧娴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以为他心软了,带着一丝希冀:“王炎……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他勾引我的……你原谅我一次……”
王炎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厌恶。
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语气带着一种致命的平静:
“你以为这就完了?”
“好好想想,你为了帮他,怂恿他把所有身家,甚至借了高利贷,投进去的那个‘稳赚不赔’的城东地产项目吧。”
阮慧娴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
他……他怎么知道?!
那个项目……那个她拍着胸脯跟薛浩保证,有内部消息,绝对翻倍赚钱的项目……
王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根本没有褶皱的西装袖口,没再看地上那摊烂泥一样的女人,和旁边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战场。
身后,传来阮慧娴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薛浩气急败坏的质问声。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03
王炎从那个一片狼藉的酒店出来,没回家。那地方现在到处都是阮慧娴的东西,看着堵心。他直接去了公司附近那套平时偶尔加班歇脚用的小公寓。
关上门,世界一下子清净了。
他脱了那身价值不菲的新郎西装,随手扔在沙发上,像丢掉什么脏东西。换了件舒服的旧T恤和运动裤,整个人才感觉能喘口气。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阮慧娴穿着婚纱在镜前转圈的样子,一会儿是视频里那头纱缠在别人腰上的刺眼画面,交替播放,跟魔怔了似的。
“操!”他低骂了一句,用力抹了把脸。
心里头那点残存的,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难过的东西,搅和得他胃里直抽抽。五年,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了吧?她阮慧娴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
他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那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到胃,才稍微压下了点火气。
不能想,越想越钻牛角尖。
他王炎什么时候变成怨夫了?为个不值得的女人,不值当。
手机又开始震,这次是他妈。
“儿子……”他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知道了,“你……你受委屈了……慧娴她……她怎么能这样啊!老阮刚打电话来,说话很难听,说我们王家不给他们活路……”
王炎心里一冷。阮家这是恶人先告状?
“妈,”他打断,语气尽量放平和,“您别听他们胡说。视频是真的,就在婚礼前夜。我没当场把事做绝,只是取消婚礼,已经给他们留脸了。至于别的,您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安抚好母亲,他挂了电话,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阮家,这是还没认清现实啊。
也好。
他打开电脑,调出几个文件。里面是阮家公司近几年的账目往来和几个核心项目的资料。当初阮家求他帮忙周转的时候,这些资料对他都是公开的。他留了个心眼,都备份了。
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发了几封邮件出去。收件人是他合作多年的律师和可靠的商业调查朋友。内容很简单,核实阮家公司几个可能存在税务问题和违规操作的环节。
既然阮家觉得他只是“取消婚礼”这么简单,那他得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不給活路”。冻结流动资金只是第一步,掐断他们所有可能的融资渠道和合作机会,才是慢火炖青蛙,让他们慢慢感受绝望。
另一边,阮家可真是炸了窝了。
从酒店回来,阮慧娴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得昏天黑地。不是后悔,更多的是害怕和丢人。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所有亲戚朋友,全看见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阮母在外面拍门,又是哭又是骂:“你个死丫头!你鬼迷心窍了啊你!那薛浩是个什么东西!他能跟王炎比吗?你现在好了!婚礼没了,王炎也不要你了!你满意了?!”
老阮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脸色铁青。他试着打了几个电话,想找老朋友周转一下,或者谈谈之前看好的项目,结果对方要么支支吾吾,要么直接说“老阮啊,最近风声紧,不太方便”。
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王炎那句“冻结流动资金”不是吓唬人的。而且,这影响远不止是账上没钱那么简单!这是要把他阮家往死里逼啊!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老阮把火全撒在了阮母身上。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外面吵吵嚷嚷。
一开门,是薛浩。
这小子没了在酒店时的嚣张,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一脸焦急。
“叔叔阿姨,慧娴呢?”他挤着想进门。
“你给我滚!”老阮看到他火冒三丈,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想砸过去。
“叔叔!别!出事了!出大事了!”薛浩慌忙摆手,声音都带了哭腔,“那个项目!城东那个地产项目!爆雷了!老板卷钱跑路了!”
“什么?!”阮慧娴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拉开房门冲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薛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跑路了!他妈的那个杀千刀的跑路了!”薛浩捶胸顿足,“我投进去的钱!全没了!全打水漂了!我还借了……借了不少啊!”
阮慧娴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那个项目……王炎在酒店里,最后跟她说的,就是那个项目!
他怎么会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你……你投了多少?”老阮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薛浩报了个数。
老阮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那数目,把他阮家现在所有能动的不动产全卖了也填不上!而且,听这意思,还有高利贷?
“慧娴……慧娴你说句话啊!”薛浩扑到阮慧娴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你不是说有内部消息,稳赚不赔的吗?你不是说王炎那边透出来的风吗?!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阮慧娴被他晃得头晕,脑子里一片空白。
内部消息?王炎?
是了……当初她是怎么跟薛浩说的?好像是为了显示自己有能力,有门路,故意含糊其辞,暗示这消息是从王炎那里来的,撺掇着薛浩把全部身家都压了上去。她当时想着,等项目赚了钱,薛浩就能扬眉吐气,她在他面前也更有面子……
她哪里想得到,这根本就是个坑!一个王炎早就挖好了,等着他们跳的坑!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阮慧娴只会重复这句话,巨大的恐惧把她淹没了。
“你不知道?!”薛浩眼睛瞪得像铜铃,彻底疯了,“钱没了!债主马上要上门了!你一句不知道就完了?!阮慧娴!你他妈害死我了!”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阮慧娴的鼻子,口不择言:“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勾引我!说什么王炎没情趣,跟你在一起才刺激!我会跟你鬼混吗?!我会信你的鬼话投那个破项目吗?!臭婊子!你害得我倾家荡产!”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阮慧娴的心口,也彻底撕破了最后一点遮羞布。
阮家父母听得浑身发抖,阮母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老阮手忙脚乱地去扶,家里顿时乱成一团。
阮慧娴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头上的男人,再看看乱成一团的家,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这就是她背叛了五年感情,选择的“刺激”?
这就是她以为的真爱?
王炎说的对,这果然……还没完。
几天后,王炎在小公寓里,接到了商业调查朋友打来的电话。
“炎哥,阮家那边,基本查清楚了。几个违规操作的点很清晰,证据我都发你邮箱了。另外,还有个意外收获。”
朋友顿了顿,语气有点古怪,“大概三年前,阮慧娴名下有个账户,收到过一笔来自海外的汇款,数额不大,但汇款人……隐约能查到跟薛浩那边有点关联。时间点,好像就在你们那次闹别扭,她跑去旅游散心之后没多久。”
三年前?旅游散心?
王炎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次,因为点小事吵了架,阮慧娴赌气跟姐妹团出了趟国。回来没多久,两人就和好了。
他当时还觉得,小别胜新婚,感情更好了。
现在想想,真他妈是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那么早,他们就不清不楚了。那次的“旅游”,恐怕是跟薛浩双宿双飞去了吧?那笔钱,是薛浩给她的?零花钱?
王炎看着电脑屏幕上朋友发来的证据和那个模糊的汇款记录,心里最后一丝因为五年感情而产生的不忍,彻底烟消云散。
他拿起手机,翻到阮慧娴的号码(还没拉黑,纯粹是想看看她还能说什么)。
果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堆信息。
从一开始的哭诉道歉:“王炎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到后来的埋怨:“王炎你太狠了!你非要逼死我吗?”
再到最近几条,几乎是绝望的哀求:“王炎,求求你,帮帮薛浩吧,那个项目出了问题,他快要被逼死了……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最后一条是昨晚发的:“是不是你?那个项目是不是你做的局?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回答我!”
王炎笑了笑,慢悠悠地回复了过去。
没打电话,就发了条文字信息:
「三年前,你出国旅游那次,玩得开心吗?」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阮慧娴才回复,只有短短几个字,却透着透骨的冰凉:
「你真是个魔鬼。」
王炎看着屏幕,扯了扯嘴角。
魔鬼?
是啊,跟你们这对联手把他当傻子耍了这么多年的人比起来,他当个魔鬼,又有什么不好?
他关掉对话框,顺手把阮慧娴和所有阮家相关联系人的号码,全都拉进了黑名单。
清静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这场报复,远比他预想的,还要让他觉得……空虚。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阮家和薛浩,必须为他们做过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他王炎的战场,从来就不在那些狗血的撕逼里。
他拿起另一部工作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沉稳和冷静:
“是我。之前让你盯着的,星耀科技那个并购案,资料准备一下,明天上午九点,会议室碰头。”
感情没了,生活还得继续。
事业,才是他永远不会背叛的伙伴。
04
日子一天天过,王炎算是明白了,没了那些情情爱爱的破事搅和,工作效率那是蹭蹭往上涨。星耀科技的并购案推进得顺风顺水,他每天公司、小公寓两点一线,偶尔约几个靠谱的朋友打场球,喝一杯,日子充实得都快把那些糟心人糟心事给忘了。
当然,也只是“快”忘了。
阮慧娴那边,算是彻底消停了。拉黑之后,世界一片清净。但他从别的渠道,或多或少还是能听到点那边的动静。毕竟,圈子就这么大,想看阮家笑话的人,也不少。
听说阮慧娴后来又去找过他爸妈,在他家小区门口守着,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结果连门都没进去。他妈心软,差点动摇,被他爸拦住了。他爸就一句话:“咱儿子差点让人坑死,你还同情那祸害?她哭两声就可怜了?咱儿子当初受的罪算什么?”
王炎听他妹在电话里学这话的时候,心里头还挺暖。还好,家里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还听说,阮家公司彻底趴窝了。几个本来谈得差不多的合作方,纷纷找了个由头撤了。银行那边的贷款到期,催得紧,老阮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敢搭把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家这是铁了心要摁死阮家,谁这时候凑上去,那不是自找没趣么?
至于薛浩那边,就更热闹了。
那城东地产的项目老板卷款跑路,留下个烂摊子,一堆投资人血本无归,天天拉横幅闹事。薛浩投进去的那笔巨款,自然是打了水漂。这还不算,他当初为了凑钱,借了不少民间借贷,那利息,滚雪球似的,能吓死人。
讨债的天天堵他门口,泼油漆、写大字报那都是轻的。听说有次把他从出租屋里拖出来,在小区院子里“教育”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胳膊都打折了。
薛浩没办法,只能回头去找阮慧娴。他觉得这事儿归根结底是阮慧娴害的,她阮家得负责!
这天晚上,王炎加完班,刚回到小公寓楼下,就被一个黑影给拦住了。
是阮慧娴。
才多久没见啊,王炎差点没认出来。以前那个精致得头发丝都要打理好的女人,现在瘦脱了相,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风衣,在晚风里瑟瑟发抖。哪还有半点当初穿婚纱时的影子?
“王炎……”她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哭腔,“我……我们谈谈,求你了……”
王炎皱了皱眉,心里没啥波动,甚至有点烦。他累了,不想再跟这女人有任何牵扯。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他绕开她,想去按电梯。
“都是薛浩!是他勾引我的!”阮慧娴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情绪激动,“是他一直缠着我!说你还记我!说你不懂我!我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王炎!我爱的是你啊!一直都是你!”
这话听着,可真耳熟。王炎都想笑了。出了事,永远是别人的错,自己永远是一时糊涂。
他甩开她的手,语气冷淡:“阮慧娴,有意思吗?这话你骗骗自己还行。”
“是真的!”阮慧娴泪如雨下,“你信我!就那一次!真的就视频那一次!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
哦?还在嘴硬?
王炎看着她那副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样子,只觉得可悲又可笑。他本来不想把最后那点遮羞布彻底撕下来的,但她偏偏要自取其辱。
他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划开,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找到一张模糊的转账记录截图(朋友发给他的那个),然后把屏幕亮给她看。
“三年前,你‘旅游’回来没多久。这笔从海外汇到你隐秘账户的钱,是谁给你的?”王炎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砸在阮慧娴心上,“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时跟薛浩在哪个海滩拍的亲密照吗?虽然你很快就删了,但很不巧,云端可能有备份。”
阮慧娴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那张截图,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像离水的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表情,比看到婚礼现场空了还要惊恐和绝望。
她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的过去,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却不动声色地陪她演了这么久的戏!
看着她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王炎心里最后那点因为被长期欺骗而产生的恶心感,终于散了些。他收起手机,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一次?呵。”
“阮慧娴,你跟他,早就脏了。别再来恶心我,也别再说什么爱不爱的,我听着反胃。”
就在这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阮慧娴!你个贱人!你果然在这儿!”
薛浩冲了过来,他左边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脸上还有没完全消退的青紫,样子比阮慧娴还要狼狈不堪。他一来就指着阮慧娴的鼻子骂:
“老子到处找你!钱呢?!让你家拿钱出来赔老子!要不是你那个狗屁内部消息,老子能落到这步田地?!你他妈今天不把钱拿出来,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阮慧娴被王炎揭了老底,正处在崩溃边缘,看到薛浩这副嘴脸,一直压抑的怒火和怨恨也彻底爆发了。
“赔你?我赔你妈!”她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撕打薛浩,“要不是你没用!赚不到钱!我会去骗王炎吗?!我会想着帮你搞项目吗?!你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你除了会睡兄弟老婆你还会干什么?!”
“我操!”薛浩被她挠了几下,火也大了,用没受伤的手使劲推了她一把,“你他妈自己骚怪老子?!当初是谁跟我说王炎像个木头,没情趣?是谁说跟我在一起才刺激?!现在装清纯了?!”
两人就在公寓大堂门口,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互相咒骂,互相揭短,把那些肮脏的、不堪的底细全都抖落了出来,嘴脸一个比一个丑陋。
王炎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像在看一场蹩脚的,与他无关的马戏表演。
保安闻声赶了过来,费了好大劲才把撕扯在一起的两人拉开。
“先生,女士,请你们离开!不然我们报警了!”保安一脸严肃。
薛浩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被保安强行往外拖。阮慧娴头发散了,衣服也被扯乱了,脸上还有抓痕,她看着王炎,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说不清的怨恨。
“王炎……你满意了?看到我们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声音嘶哑地问。
王炎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她抓皱的袖口,抬眼看着他们,眼神平静无波。
“满意?”
“这只是你们应得的。”
“记住这个感觉。以后,你们会经常尝到的。”
他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那场令人作呕的闹剧。
回到安静的公寓,王炎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落地窗前。
楼下,阮慧娴和薛浩还在拉拉扯扯,互相埋怨,最终朝着不同的方向,踉踉跄跄地消失在夜色里。
曾经那点所谓的“刺激”和“真爱”,在现实的压力和各自的私心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王炎喝了一口水,凉的。
他心里也一片冰凉。
报复的快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虚和疲惫。
跟这么两个人纠缠这么久,真是浪费生命。
他拿出手机,给那个商业调查的朋友发了条信息:
「之前收集的,关于阮家公司违规操作的那些证据,可以匿名递给相关部门了。」
「还有,薛浩借高利贷和参与非法集资(那个地产项目)的情况,也一并捅出去吧。」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手机。
他知道,阮家和薛浩,彻底完了。社会性死亡,加上法律和债务的清算,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场漫长的,令人恶心的闹剧,总算快要落下帷幕了。
他损失了五年的时光,看清了两个人的真面目,但也甩掉了两个巨大的包袱。
算下来,好像……也不亏?
王炎扯了扯嘴角,却实在笑不出来。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明天,还有新的并购案要谈呢。
05
闹腾了这么一阵子,王炎感觉自个儿跟脱了层皮似的,但也像是把身上一块黏了好些年,都快发臭的膏药终于给撕了。疼是疼过,但更多的是透气儿,是轻松。
阮家和薛浩那边,算是彻底没了声响。听说阮家公司被查,罚了巨款,基本算是破产清算了,老阮一夜白头,阮母好像还气病了。薛浩更惨,非法集资加上欠高利贷,进去吃牢饭是跑不了了,就算将来出来,那笔天文数字也够他还到下辈子。
王炎没特意去打听,这些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自己往他耳朵里钻。他听了,心里没啥太大波澜,就跟听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一样,知道了,但影响不大。该干嘛干嘛。
他爸妈倒是彻底想开了,他妈甚至开始张罗着给他介绍新对象,说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姑娘多的是”。王炎哭笑不得,但也由着老太太去折腾,算是让她换个心情。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甚至比原来更忙。星耀科技的并购案到了关键阶段,他整天泡在会议室和饭局里,跟各路神仙打交道,脑子转得跟陀螺似的。
这天晚上,有个挺重要的商业酒会,来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王炎本来不想去,但合作方大佬亲自发了话,不去不给面子。
他换了身得体的西装,一个人去了。会场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人们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互相寒暄,交换着真真假假的信息。王炎应付了一圈,觉得有点闷,找了个靠窗的角落,想透口气。
刚站定,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挺特别的香水味。不是阮慧娴那种甜腻的,是一种清冽的,带着点距离感的香。
“王大总裁,一个人躲清静呢?”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在身边响起。
王炎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长裙的女人,端着一杯香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是林薇。他家世交的女儿,也是他大学时的学妹,现在自己经营着一家势头很猛的投行,是圈里出了名的才女加美女。两人一直有联系,但不算频繁,属于互相欣赏,偶尔在项目上会有合作的那种。
“林大小姐就别取笑我了。”王炎也笑了笑,跟她碰了下杯,“什么总裁,打工仔一个。”
“得了吧你,”林薇斜睨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狡黠,“谁不知道你王总刚打了场漂亮仗,手起刀落,干净利索。星耀这个案子,多少人盯着,眼看就要被你吃下了。”
王炎抿了口酒,没接话。他知道林薇消息灵通,但没想到她连这都知道。
林薇晃着酒杯,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你前阵子那出‘婚前忠诚压力测试’,动静搞得可真不小。整个阮家,连带那个什么浩,都成了你的测试工具人了?这成本,是不是有点高啊?”
王炎心里微微一动。他看向林薇,她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睛里闪着光,那是洞悉一切的光。
他忽然就明白了。林薇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她不是在试探,是在陈述。
也是,跟聪明人打交道,绕弯子没意思。
他晃了晃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压力测试?谈不上。”
他顿了顿,看向林薇,眼神坦诚:
“我三年前就知道他们不清不楚了。”
林薇挑挑眉,没打断,等着他下文。
“阮家那摊子生意,看着光鲜,里头早就烂了。管理模式落后,财务漏洞一大堆,还死要面子不肯转型。像颗定时炸弹绑在我家船上。”王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一直想切掉,但没合适的借口。硬来,显得我们王家不近人情,容易落人口实。”
他喝了口酒,继续道:
“阮慧娴的出轨,尤其是选在婚礼前夜这么个节点,等于是把刀亲手递到了我手里。她给了我一个最完美,最站得住脚的理由——感情破裂,因对方重大过错导致婚约取消。借此清算双方利益关联,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他看向窗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我等这个能名正言顺把他们踢出局的机会,等了挺久了。说起来,还得谢谢她,演技不错,忍到最后一刻才爆发,效果拉满。”
林薇听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佩服还是别的什么。
“王炎啊王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心……可真够黑的。”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黑得挺解气。”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所以,那个让薛浩血本无归的城东地产项目……”
王炎迎上她的目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只不过,没阻止某些人往坑里跳而已。”
林薇了然地点点头,举起酒杯:“敬你这盘下了三年的棋,一招将军,肃清战场。”
王炎也举杯跟她碰了一下:“敬……终于能清净了。”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酒会还在继续,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了这方小小的角落之外。王炎看着眼前聪慧剔透的林薇,再看看窗外那片属于他的商业版图,心里那片因为背叛和算计而产生的荒芜,似乎在慢慢被新的东西填满。
失去一段虚伪的感情,甩掉一群吸血扒皮的蛀虫,赢回一个清清爽爽的未来,和……一个可能的新开始?
好像,这买卖也不算太亏。
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喉咙里有点辣,但心里,是这么久以来,头一回觉得,真他妈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