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知衍在一起已经五年了。
在我们纪念日那天,我翻到了他藏在书房里的照片,
那是一个和我长得有七八分像的女孩。
在他的白月光回国那天,他向我提出了分手。
分手后,我醉醺醺地抱住他:“沈知霄,你别离开我。”
他猛地僵在原地:“你在喊谁?”
后来,我远走异国,他却追了过来。
“为什么躲我”
我看着他与记忆中那人一模一样的脸:
“因为你不是他,即使你们有着同一张脸。”
他看着我,眼中翻涌着让我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我说,我就是沈知霄呢?”
(一)
“我们分手吧。”
沈知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今天是我和他在一起的五周年纪念日。
当时我还在兴冲冲地准备晚餐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所有的声音好像都瞬间消失了。
我看着他,脑子有些发懵:“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我却能轻易感觉出一种解脱般的平静:“林晚,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书房抽屉最里层摸到的那张旧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嫣然,眉眼鼻梁,每一处都与我相似,但能看出那不是我。
一种冰冷、粘稠的东西,好似从我脚底一点点爬满我的全身。
“是因为……她回来了吗?”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沈知衍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否认。
“是,她回来了。”
那个他藏在心底,藏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回来了。
原来我这五年与他度过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罢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沈知衍……”
我上前一步,想去拉他的袖子,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鄙夷的哀求,“五年了,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了!难道你对我就连一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我求你别……”
他侧过身,避开了我的手,眼神疏离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晚,”
他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别这样,她从来都不会像你一样去哀求别人。”
我所有强撑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都泄光了。
(二)
等沈知衍离开后,我去了经常去的那家小酒馆。
烈酒像刀子一样划过我的喉咙,然后烧灼着我空荡荡的胃,可即使这样还是压不住我心底的酸楚。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知衍。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假的!原来全都都是假的!!
这都是他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对着那头语无伦次地说了些什么。
再后来,有人找到了我。
当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时,我立刻意识到,是他来了。
酒精放大了我所有的委屈和依赖。
我几乎是扑进他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带着熟悉的清冽气味的胸膛上,眼泪瞬间往下流。
“沈知霄……”
我哭得浑身发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求求你别走……你别不要我……”
我感觉到抱着我的身体猛地一顿,随后彻底僵住。
头顶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林晚,你刚刚说什么?”
我醉得糊涂,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把他抱得更紧,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反复喃喃着那句话:
“沈知霄……别离开我……”
(三)
我和沈知衍分手了。
分得干脆利落。
我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离职,订了最近一班飞往国外的机票。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切断了和国内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
这座城市,充满了我和他……不,是和我以为的“他”的回忆,现在多待一秒都会让我感到窒息。
走之前,我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我走了。”
他没有回复。
也好。
(四)
我在欧洲的一个小国家安顿了下来,还找了一份清闲的工作,日子过得很是平淡。
偶尔我会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想起我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以及沈知衍当时异常的反应。
但念头只冒出了一点头,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是沈知衍,还是沈知霄,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半年后,就被打断了。
那是一个初雪的傍晚,我裹紧大衣从超市采购出来,低着头匆匆往家走。
刚周到公寓楼,便看到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倚在车边,穿着件黑色的长大衣,身形颀长,落拓的清贵气质与这异国他乡的静谧雪景显得格格不入。
是沈知衍
这个名字一出来,我的心跳猝然就漏了一拍。
我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
“林晚。”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向我一步步走近。
“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在我面前站定,目光牢牢地盯着我的脸,像是要将这几年缺失的注视都补回来。
我攥紧了手里的购物袋,强迫自己对上他的视线,随后扯出一个礼貌的笑脸:
“沈知衍,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也没有躲着你。”
他眉头微蹙:“就因为我提了分手,所以你就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打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不是。”
我打断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因为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你。”
他瞳孔微微一缩。
“我和你一样,爱的从来都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我看着他那张和沈知霄一模一样的脸,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一般,泛起绵长的痛意:“你只是……长得像他而已。”
沈知衍看着我,眼神很是复杂,里面有震惊,有恍然,还有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他慢慢的逼近我,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雪夜里:
“林晚,如果我说……”
他顿了顿,眼睛紧紧的攫住我。
“我就是沈知霄呢?”
(五)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这句话在我脑子里反复炸开。
“……什么?”
我的声音飘忽得不像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沈知衍,不,他说他是沈知霄。
我看着他伸出手一点点的抚摸着我的脸。
“我其实没有死,只是失忆了。”
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往流下:“你骗我……沈知衍,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也希望这是玩笑。”
“你还记得吗?我们藏在孤儿院后面那棵大槐树下的铁盒子,里面有你给我画的肖像,上面歪歪扭扭的还写着‘送给全世界最好的知霄哥哥’。”
我的呼吸一滞。
“你以前右边腰侧上,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个小月亮。”
我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个位置,浑身开始发颤。
这件事,除了沈知霄没有人知道!
“你怕打雷,每次下雨,都要我讲故事给你听。你最喜欢听那个《小王子》……”
“别说了!”
我猛的打断他:“你既然是沈知霄……那为什么……为什么这五年……”
为什么这五年,你对我若即若离?
为什么你书房里藏着别人的照片?
为什么白月光一回来,你就毫不犹豫地抛弃我?
无数个问题堵在我的喉咙里,让我几乎窒息。
他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痛苦。
“因为我醒来后,他们告诉我,我叫沈知衍。”
他声音沙哑:“他们告诉我,我有父母,有家庭,有……一个曾经深爱过的女孩。我接受了这个身份,并且努力扮演着沈知衍。”
“那照片……”
“那照片上的女孩,是‘沈知衍’曾经喜欢的人。我必须‘记得’她。”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直到你喝醉那天,喊出那个名字……林晚,你那晚喊的是沈知霄。”
他深吸一口气:“我开始怀疑,开始偷偷调查。这才一点点拼凑出真相……我是沈知霄,沈家当年接我回去,只是为了让我装成他们死去的儿子沈知衍。”
我呆呆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整整十年,却又陌生了五年的脸。
原来,我没有爱错人。
原来,这五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只是一场荒谬。
“晚晚,”
他小心翼翼地叫我,声音里带着卑微的祈求:
“我……我来找你了。
你的知霄哥哥……回来了。”
雪越下越大。
我站在雪地里,看着他通红的眼眶。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六)
“你……”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在你离开的第三个月”
“也可以说是从你叫我‘沈知霄’那天开始的”
“晚晚……”
“别这么叫我!”
我捂住耳朵,眼泪流得更凶了:“你不是他……你不是我的知霄哥哥!我的知霄哥哥不会认不出我!他不会让我当别人的替身!”
这五年的委屈、心酸、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时常会想,你对我笑是不是因为她?
你送我礼物是不是因为她?
你偶尔的表白,是不是也是在透过我像她告白?”
我指着他的心口,手指颤抖:“沈知衍不管你他妈到底是谁!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站在那里,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发泄。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沈知霄,好,就算你是!”
“那你告诉我,这五年,你看着我的时候,你有想起来吗?哪怕一点点关于我的事?”
他沉默着,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垂下眼。
“看吧。”
我冷笑一声:“你什么都没想起来。你只是‘查到’了你是沈知霄。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只是冷冰冰的资料吧?”
我拎起袋子,转身就想往公寓里跑。
“不是的!”
他在我身后猛地提高声音。
我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看到你高兴,我就会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你;看到你难过,我这里……”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会感到疼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孩有这种感觉,我只能把它归结为你和她长得很像。”
“我必须扮演好沈知衍,我必须‘记得’那个白月光。我只能把你当成她……只有这样,我才能解释清楚我心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我才能……继续理所当然地对你好!”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林晚,这五年,困住你的是一场替身的骗局。而困住我的却是一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迷局。”
“我们……都被骗了。”
我背对着他,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购物袋的提手深深的勒进我的掌心。
“晚了。”
我听到自己声音。
“沈知霄已经死在十六岁那年了。”
“你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公寓楼,将他和他那些迟来的真相,彻底关在了门外,关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七)
那天之后,沈知衍并没有离开。
他在我对面租了个小公寓,住了下来。
他开始笨拙地,试图“重新”融入我的生活。
他记得我怕黑,我晚上加班回家,总能看到他按在楼道里的灯亮着。
他记得我肠胃不好,每天早上,我门口都会放着一个保温盒,里面是熬得软糯的粥和小菜。。
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本破旧的《小王子》,扉页上还有我幼稚的笔迹‘送给知霄哥哥’。
他做着这些沈知霄才会做的事,用这种沉默的方式,一遍遍提醒我,他就是沈知霄。
可我没办法接受。
每次看到他,我脑子里就会出现两个割裂的形象:
一个是在我十八岁以前,会摸着我的头叫我“晚晚”,会把唯一的糖留给我的少年;一个是这五年来,那个若即若离、让我患得患失、最后为了“白月光”将我弃如敝履的男人。
他们顶着同一张脸,却撕裂着我的人生。
直到那天下午,我下班回家,远远看到他站在公寓楼下,正在和一个金发碧眼的邻居女孩说话。
女孩笑得很是灿烂,他似乎也微微笑了笑。
那一刻,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我的头顶。
我快步走过去,冷着脸,拉起他的手腕就往我住的那栋楼走去。
他愣了一下,顺从地跟着我,随后对那个一脸错愕的女孩抱歉地点了点头。
进了我的公寓,我甩开他的手,砰地一声关上门。
“林晚?”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死死盯着他:“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皱了眉:“我只是在问路。”
“问路需要笑得那么开心?”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语气,活像个抓奸的怨妇。
他看着我,眼神慢慢变了。
“晚晚,”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放得很轻,“你是在……吃醋吗?”
我立刻否认:“我没有!”
他又靠近了一步,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你有。”
他笃定地说:
“因为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被他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抬手就想推开他:“你滚……”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
“我不滚。”
“晚晚,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以前的过错。我也知道失忆不能当成我想让你原谅我的借口,。”
“但我求你,求你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
“给那个……忘记了所有的沈知霄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过我的脸颊。
“晚晚别哭……”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眼睛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混乱,挣扎,委屈,还有那深埋了十七年,从未熄灭过的爱意,在这一刻彻底将我淹没。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八)
那天之后,我们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
他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早餐,亮着灯等我下班。
只是不再试图靠近,而保持着一种让我安全的距离。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出现十六岁的沈知霄和二十五岁的沈知衍。
我们关系发生变化是在一个雷雨夜。
当闪电划破夜空时,我几乎是瞬间蜷缩在被子里。
那些关于孤儿院,关于他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朝我涌了过来。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我手指颤抖着,几乎是本能地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沈知衍低沉的声音:
“晚晚,别怕。”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没有问我好不好,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像很以前那样,开始讲故事。
只是这次讲的不是《小王子》,而是一个很老套的,关于一只小熊在森林里冒险,最终找到回家的路的故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
我渐渐不在害怕,安静的听着他讲故事。
“……谢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晚晚,”
“我现在……可以过去看看你吗?”
(九)
让他进来?
理智让我想要拒绝。
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
我听到自己发出一个微不可闻的音节。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等我。”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床上,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我赤着脚走下床,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拧开了门锁。
他站在门外,头发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
“雨有点大。”
他低声解释了一句,声音因为跑动而带着微喘。
我让开身子:“进来吧。”
他站在客厅中央,显得有些局促。
“坐吧。”
我指了指沙发,随后自己抱着膝盖缩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在沙发边缘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你还怕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个小熊的故事是你现编的吗?”
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后自嘲倒:“嗯。临时想的,编得不是很好。”
“确实很差。”
他听到后,眼神黯淡了下来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问题?不仅顶着别人的身份,还一直活在谎言里,能好到哪里去?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不是很好,每天像个提线木偶。按照别人设定好的程序生活,扮演一个完美的儿子,一个……合格的暗恋者。”
他顿了顿,看向我,“直到你出现。”
“我?”
“嗯。”
“你是我那些完美程序里,唯一的bug。”
我怔怔地看着他。
原来这五年,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挣扎。
“所以,你才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合理’地对我好?”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很卑劣,我知道。”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五味杂陈。恨吗?好像没那么恨了。怨吗?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沈知衍,”
“如果……如果你永远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呢?”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我:“那我就重新爱你一次。”
我的心猛地一颤。
“晚晚,”
他站起身,没有靠近,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希望你别一下子就判我死刑。”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无论是十六岁的沈知霄,还是二十五岁的沈知衍,爱你的那颗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渐渐便的小了。
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不仅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我混乱的心脏。
我看着他那张认真的脸。
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内心刚建起没多久的围墙被突破时的感觉。
(十)
那晚之后,我和沈知霄的关系进入了微妙的缓和期。
他不再只是默默送东西,开始再一次尝试着介入我的生活。
周末,他会提着一袋子菜,敲开我的房门。
随后系上围裙,在厨房里笨拙地忙碌着。
他会做的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就……马马虎虎。
“以前,好像也是我做饭给你吃。”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对付着锅里的番茄炒蛋,一边有些懊恼地说。
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在孤儿院小厨房里,踮着脚给我煮面的少年。
“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你那时候厨艺可比现在好多了。”
他动作一顿,肩膀微微垮了下去:“……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十一)
他开始跟我讲他“作为沈知衍”的生活,那些看似光鲜,实则压抑的过往。
讲他必须喜欢的音乐,必须结交的朋友,必须“深爱”的“白月光”。
“每次和她见面,我都觉得自己像个演员。”
他自嘲地笑了笑:“幸好,她后来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主动提出了分开。不然……”
不然,或许他还会继续扮演下去,而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残忍。
(十二)
我们一起在附近公园散步。
阳光很好,照在我的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我们并肩走着,没什么话,气氛却难得的平和。
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时,我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想吃?”
我摇了摇头:“小时候想吃,却没钱买。你答应过等我过生日的时候,给我买最大的那个。”
他沉默地看着那个棉花糖摊子。
然后,大步走过去,买了一个最大号的兔子棉花糖。
他举着那团兔子,走到我面前,将它递给我。
“晚晚,以前的承诺,我来不及兑现。”
“但现在我会用一辈子,慢慢补给你,好不好?”
我看着他,有看了看那团傻气的兔子棉花糖。
鼻子突然就酸了。
等了十年,委屈了五年,挣扎彷徨了这么久。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完美的、记忆完整的沈知霄。
我要的,只是他这颗,无论是否记得过去,都依然会走向我的心。
我伸出手,没有去接棉花糖,而是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随后,我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脸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那模样像极了十六岁那年,我不小心亲到他时,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
我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那副依旧呆愣的模样,轻声说了句:
“沈知霄”
“欢迎回来”
[完]
感谢你的观看,我们的故事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