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说被顶流作家沈若云抄了。
她靠着我的故事拿奖拿到手软,名利双收,甚至被誉为“天才美女作家”。
而我,这个真正的作者,却被她的粉丝网暴到抑郁,被骂是“蹭热度的无耻抄袭狗”。
她开新书发布会那天,我捏着奶奶留下的唯一遗物,闯了进去。
在闪烁的镁光灯下,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轻声问:“沈作家,你书里写的那个刻着‘念’字的银锁,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01
“砰!”
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我浑身湿透,狼狈地跌坐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
房东太太掐着腰,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写那起子破书有什么用?两个月房租都交不起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死死攥着手里已经洗得发白的旧棉布包,里面是奶奶留给我的笔记本,也是我所有故事的灵感来源。
就在一小时前,我的小说《长夏》又一次被网站驳回了签约申请。编辑的回复冰冷又嘲讽:“文笔尚可,但内核与大神作家沈若云的爆款《灼夏》高度雷同,有抄袭嫌疑。奉劝新人,与其模仿,不如多磨练自己。”
模仿?
《灼夏》?
我气得浑身发抖。
那本书我比谁都清楚,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来自于我被盗的稿子!
一年前,我还是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中文系学生,用笔下的故事赚取生活费。我将我最珍视的,根据奶奶亲身经历改编的小说《长夏》投给了当时一家颇有名气的文化公司。
结果石沉大海。
不久后,文坛横空出世一位天才美女作家——沈若云,她的出道作《灼夏》火遍全网,横扫各大奖项。
我点开试读章节,如遭雷击。
那熟悉的背景,那鲜活的人物,那催人泪下的情节……分明就是我的《长夏》!只是换了个书名,换了个作者。
我发疯似的找证据,在网上发帖,给出版社写邮件,一遍遍陈述事实。
可人微言轻。
沈若云是资本力捧的新星,而我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我的呐喊被淹没在沈若云粉丝的唾骂和嘲讽中。
“哪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想红想疯了吧?”
“《灼夏》是若云大大呕心沥血之作,你一个不知名写手凭什么污蔑?”
“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就滚!别来沾边!”
我的个人信息被扒出,每天都有无数的骚扰电话和辱骂短信。学校的论坛里,也全是我“恶意攀附”、“抄袭不成反咬一口”的帖子。
我被逼到退学,患上了重度抑郁,只能躲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出租屋里,靠打零工勉强维生。
而沈若云,踩着我的心血,一路青云直上,成了万众瞩目的顶流。
今天,是她的第二本新书《晚蝉》的发布会,据说影视版权已经卖出了天价。
房东的咒骂声还在耳边回响,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的自己,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恨意和不甘,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凭什么?
凭什么偷走我人生的人,可以光芒万丈?
而我,就该烂在这个泥潭里?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擦干脸上的水,换上一身最干净的衣服,打开了那个旧棉布包。包里,除了奶奶的笔记本,还有一个小小的、已经氧化发黑的银锁。
锁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念”字。
这是奶奶的遗物,也是我准备送给沈若云的,一份大礼。
02
发布会现场星光熠熠,媒体记者和粉丝将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沈若云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在台上侃侃而谈。她优雅地讲述着自己的“创作心路”,声称《灼夏》和《晚蝉》的故事灵感,都来源于她那位“历经坎坷的祖母”。
“我祖母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她把她的故事讲给我听,我才有幸,能将这份感动传递给大家。”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引来台下一片心疼和赞美。
粉丝们高举着灯牌,疯狂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若云不哭!我们永远支持你!”
“姐姐就是最有才华的作家!灵感和家世是偷不走的!”
这句“偷不走”,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银锁,拨开人群,一步步朝台上走去。
保安立刻上前阻拦:“小姐,请你退后!这里不能随便上来!”
我没有理会,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沈若云!”
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沈若云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蹙着眉,故作无辜地问:“这位是……?我们认识吗?”
她的经纪人反应极快,立刻对保安使眼色:“快把这个闹事的疯子拉下去!别影响我们发布会!”
“我是《长夏》的作者,温年。”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也就是你那本《灼夏》的,真正的主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她就是那个在网上造谣的抄袭狗?”
“天啊,她怎么还有脸找到这里来?太不要脸了!”
“保安呢!快把她赶出去!”
粉丝的咒骂声,记者的闪光灯,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感觉有些眩晕,但手心里的那个冰冷的银锁,却让我无比清醒。
沈若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她依旧维持着风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笑意:“温小姐,我知道你或许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但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关注,真的不合适。关于抄袭的指控,我的法务团队早已澄清过。如果你继续纠缠,我只能采取法律手段了。”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自己的大度,又将我置于一个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境地。
“法律?”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锁,高高举起,“在你采取法律手段之前,不如先跟大家解释一下,你书里反复提到的,作为主角爱情信物的‘念字银锁’,到底长什么样?”
沈若云在《灼夏》的后记里,曾深情款款地写道,这把银锁是她祖母的遗物,是她创作的源泉,也是她最珍视的宝贝。
我的目光如炬,直视着她:“沈作家,你敢把你的那把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沈若云的瞳孔猛地一缩。
03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沈若云之间来回逡巡。
沈若云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那把锁,从始至终,都在我的手里。
她的经纪人见势不妙,立刻抢过话筒,厉声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求若云给你看她的私人藏品?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给保安打手势。
几个高大的保安立刻冲上来,想要将我架走。
“等等!”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位一看就气场不凡的助手。
“周律师?”经纪人看到来人,脸色一变。
周屿白,业内顶级的知识产权律师,以手段狠辣、从无败绩而闻名。他怎么会来这里?
周屿白没有理会经纪人,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银锁上,眼神微微一动。
“温小姐,是吗?”他朝我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是周屿白。你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或许可以帮你。”
我愣住了。
我从不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周律师,这是我们和她之间的私人恩怨,恐怕不劳您大驾。”沈若云的经纪人强笑着,试图打圆场。
“私人恩怨?”周屿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冷光,“据我所知,温小姐一年前就《灼夏》一书的版权归属问题向贵公司提出过异议,但贵公司不仅置之不理,还放任网络舆论对她进行攻击。这恐怕,已经超出了‘私人恩怨’的范畴吧?”
他的话,让经纪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而且,”周屿白话锋一转,看向脸色煞白的沈若云,“如果我没记错,沈小姐在多个公开场合都声称,这把‘念字银锁’是你祖母的遗物,并且是你创作《灼夏》的灵感来源。那么,作为物证,向大家展示一下,应该合情合理吧?”
周屿白每说一个字,沈若云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台下的记者们嗅到了惊天大瓜的味道,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对准了沈若云惨白的脸。
“我……我的锁……是不轻易示人的……”沈若云的声音都在发颤。
“哦?是吗?”我看着她,笑了,“那可真不巧。我这把锁,倒是很想见见世面。”
说着,我将银锁递到最近的摄像机镜头前。
氧化的黑色外壳下,那个深刻的“念”字,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锁的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用特殊手法刻下的“温”字——那是我奶奶的姓氏。
这是我独特的记忆锚点,在我的小说初稿里有详细的描述。沈若云抄走了情节,却永远不可能复制出这独一无二的实物。
“沈作家,你书里的锁,也长这样吗?”我步步紧逼。
沈若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躲闪,嘴里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现场彻底失控。
“天啊!难道沈若云真的拿不出锁?”
“所以,她一直在撒谎?她才是抄袭的那个?”
“人设崩塌了啊!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质疑声、议论声、快门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沈若云牢牢困在中央。
经纪人见大势已去,连忙护着失魂落魄的沈若云,想从后台溜走。
“想走?”周屿白冷冷开口,“恐怕晚了。温小姐,现在,你愿意正式委托我,追究沈若云及其公司的法律责任吗?”
我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的女人,看着台下那些曾经辱骂我,此刻却满脸震惊和看好戏的所谓“粉丝”,压抑了一年多的泪水,终于决堤。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04
发布会事件像一颗炸弹,在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顶流作家沈若云抄袭#、#真假念字银锁#、#温年#等词条轮番霸占热搜榜。
舆论彻底反转。
曾经对我口诛笔伐的网友,开始倒戈。
“我的天,反转了!原来温年才是受害者!”
“心疼温年,被网暴了一年,都抑郁退学了,沈若云和她的粉丝简直是杀人凶手!”
“沈若云滚出文坛!抄袭狗不配拥有粉丝!”
沈若云的公司很快发出了一份避重就轻的声明,声称《灼夏》的创作存在“借鉴过度”的问题,并宣布沈若云将暂时退圈,进行“深刻反省”。
但网友们并不买账。
深扒之下,沈若云更多的黑料被挖了出来。她所谓“书香门第”的出身是假的,学历是买的,甚至连之前发表的几篇短文,都被扒出有“洗稿”的嫌疑。
人设一夜之间,从“天才美女作家”沦为“心机抄袭惯犯”。
而我,则成了众人同情和力挺的对象。
我的那本《长夏》,被各大出版商争抢。周屿白帮我筛选了一家最有诚意的出版社,签下了远超我预期的合约。
签约那天,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周律师,我们素不相识,您为什么会帮我?”
周屿白正在帮我审阅合同,闻言抬起头,透过镜片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因为,我是你的读者。”
我再次愣住。
“你最早在那个小众文学论坛连载《长夏》的时候,我就在追了。你的笔名叫‘岁岁年年’,对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岁岁年年”,是我刚开始写作时用的笔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奶奶的名字里有个“念”字,而我叫温年,“岁岁年年有今朝”,是我对奶奶最深切的思念。
“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故事,真实、细腻,充满了生命力。”周屿白说,“所以,当看到《灼夏》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不是沈若云能写出来的东西。”
原来,在我被全世界误解,独自在黑暗中挣扎的时候,真的有一束光,在默默地关注着我。
我的眼眶一热。
“谢谢你。”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用谢我。”周屿"白将签好的合同递给我,“这是你应得的。好的作品,不该被埋没。”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母亲是《长夏》的忠实粉丝,她听说我要见你,特意让我带了些她亲手做的小点心。”
说着,他从一旁拿起一个精致的食盒。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上,别着一枚小巧而别致的银杏叶袖扣。
这个袖扣,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05
《长夏》出版后,大获成功。
首印的三十万册,在预售阶段就被抢购一空。加印的申请,像雪花一样飞向出版社。
书中描写的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巷,那段跨越了大半个世纪的深情,感动了无数读者。
我也凭借这本书,从一个被全网黑的“抄袭狗”,一跃成为备受瞩目的文坛新星。
各种采访、活动邀约不断,我都一一婉拒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写故事。
周屿白成了我的专属法律顾问,帮我处理掉了所有不想面对的纷扰。
在和他越来越多的接触中,我发现他并非外界传闻的那般冷酷。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我写作陷入瓶颈时,带我去看一场画展,会不动声色地帮我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试探。
我的读者们也自发地组织起来,成立了名为“岁岁护卫队”的粉丝团。他们不仅在网上维护我的名誉,还在现实生活中给了我很多温暖。
有读者知道我喜欢花,就每天匿名给我送来一小束新鲜的雏菊。
有读者是营养师,就根据我的身体状况,为我制定了详细的食谱。
还有一位读者,是国内顶尖的黑客,他帮我查出了当初泄露我稿件的那个文化公司,和沈若云背后资本的利益链,并将所有证据都交给了周屿白。
原来,那家文化公司的老板,是沈若云的舅舅。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偷窃。
有了这些证据,周屿白很快就帮我打赢了官司。
法院判决沈若云及其公司公开道歉,并赔偿我高达七位数的经济损失。
消息出来那天,我的“岁岁护卫队”在网上普天同庆,比过年还热闹。
而我,正和周屿白在他家的院子里喝茶。
院子里种满了银杏树,秋风拂过,金黄的叶子簌簌落下,铺了满地。
周屿白的母亲,一位气质温婉的阿姨,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年年啊,你可算来了。屿白这孩子,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周屿白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耳根微微泛红。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袖口上那枚熟悉的银杏叶袖扣,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片段,忽然在脑海中闪现。
很多年前,我还在上初中,周末经常去奶奶家附近的一个图书馆看书。有一天,我看得入了迷,忘了时间,出门时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大雨。
我没带伞,正手足无措时,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高个子男生,递给了我一把伞。
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他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快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
我当时太紧张,只记得他校服的袖口上,别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袖扣,和他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气。
那把伞,我至今还留着。
我看着眼前的周屿白,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周律师,”我试探着开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06
周屿白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飘落的银杏叶,落在我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记起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真的是他。
那个在雨夜为我撑起一片晴天的白衣少年。
世界真小。
周母看着我们俩,笑得一脸“姨母笑”,悄悄地退出了院子,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那把伞,你还留着吗?”周屿白问。
我用力点头:“留着。一直留着。”
他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些怅然。
“其实,我找了你很久。”他看着满地的落叶,缓缓开口,“那天之后,我每个周末都会去那个图书馆,但再也没见过你。”
我心里一酸。
初三那年,奶奶生了重病,我便再也没去过那个图书馆了。
我们就像两条短暂交汇的线,匆匆一瞥,便又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谁能想到,多年以后,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我看到你的笔名‘岁岁年年’时,就觉得很熟悉。”周屿白继续说,“后来,看到你的小说,看到你写的那个雨夜,那个递伞的白衬衫少年,我就确定了。”
我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
我确实把那段经历写进了我的另一篇小说里,那是我藏在心底最美好的一个秘密。没想到,秘密的男主角,竟然早就洞悉了一切。
“所以,你帮我,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读者……”
“不只是。”他打断我,眼神认真而专注,“温年,我帮你,是因为,我想保护那个曾经在雨里无助的小姑娘,也想保护现在这个,虽然满身伤痕,却依旧坚韧勇敢的你。”
他的告白,直白又滚烫,让我无处遁形。
秋风卷起落叶,也吹乱了我的心。
我看着他,这个在我最黑暗的时候,如神兵天降,将我从泥潭中拉出来的男人。这个在我不知道的过去,曾给予我温暖,又在未知的未来,默默守护着我的男人。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也只想,紧紧地抓住他。
07
我和周屿白在一起的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我的“岁岁护卫队”和周母。
护卫队的粉丝们纷纷在网上留言,说“磕的CP成真了”,还给我们P了好多张“婚纱照”。
周母则直接拉着我,开始商量订婚的细节,热情得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生活仿佛一下子被按下了快进键,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接踵而至。
《长夏》被改编成了电影,由国内最顶尖的团队制作。我亲自担任编剧,将奶奶的故事,原汁原味地呈现在大银幕上。
电影上映后,口碑和票房双丰收,再次引发了一轮关于家国情怀和时代记忆的讨论。
我的第二本书《南风》,也顺利出版。这一次,我写的是一个关于守护和救赎的故事。故事的男主角,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金牌律师。
读者们纷纷表示,这简直就是周律师的“定制文”,甜得他们牙疼。
而沈若云,在赔付了巨额违约金和赔偿款后,彻底销声匿迹。据说她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她那个同样声名狼藉的舅舅,狼狈地出了国。
属于她的时代,彻底落幕了。
有时候,我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回想起那段被网暴到几乎活不下去的日子。
周屿白会从身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轻声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伤害,虽然留下了疤痕,但也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我开始尝试着走出过去的阴影,参加一些公益活动。我将《长夏》和《南风》所有的版税收入,都捐赠给了一个旨在帮助抑郁症患者和保护原创作者权益的基金会。
我希望,我的经历,能给那些同样在黑暗中挣扎的人,带去一点点光亮。
08
我的第三本书,写的是一个关于网络暴力的故事。
书的发布会上,我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嘉宾——我的读者,那个顶尖黑客,“岁岁护卫队”的队长,网名叫“K”。
K是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大男孩,戴着黑框眼镜,说话都会脸红。很难想象,就是他,在网络世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沈若云背后的资本链条扒得底裤都不剩。
在主持人的提问下,K讲述了他当初是如何“粉”上我的。
“我妹妹,曾经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画手。”K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她的作品被一个网红抄袭了,对方反咬一口,发动粉丝网暴她。我妹妹承受不住,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最后……”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现场一片唏嘘。
“我看到温年老师的经历时,就想到了我妹妹。”K的眼眶红了,“我当时就在想,我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我一定要做点什么。”
所以,他成了我的粉丝,成了“岁岁护卫队”的队长,用他自己的方式,为我,也为他妹妹,讨回一个公道。
听完他的故事,我走上前,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的妹妹。”
这个世界上,总有我们看不到的角落,正在发生着类似的不公和伤害。我们能做的,就是守护好自己内心的秩序,并且在有能力的时候,为别人撑一把伞。
就像当初,周屿白为我做的那样。
发布会结束后,#对网络暴力说不#的话题冲上了热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和讨论这个话题,相关的法律法规也在逐步完善。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我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作者,有一天也能产生这样的社会影响。
或许,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09
电影版《长夏》拿下了当年的金鼎奖最佳影片和最佳编剧。
颁奖典礼上,我穿着周屿白为我挑选的礼服,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那张熟悉又温柔的脸。
“很多人问我,《长夏》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握着沉甸甸的奖杯,声音有些哽咽,“它不仅仅是一个故事,它是我奶奶的一生,也是我曾经的噩梦和如今的新生。”
“我想借这个机会,感谢很多人。感谢我的读者,是你们的信任和支持,让我有勇气从黑暗中走出来。感谢我的律师,也是我的爱人,周屿白先生,是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公道,也总有温柔。”
台下,周屿白站起身,朝我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
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下了这温情的一幕。
典礼结束后,我们没有去参加庆功宴,而是驱车回了家。
家里,周母和我的几个读者好友,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为我庆祝。
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我看着眼前这些可爱的人,他们有的是律师,有的是黑客,有的是营养师,有的是普通的公司职员……我们因为文字而相遇,最终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家人。
饭后,周屿白拉着我,走到了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温年小姐,”他仰头看着我,眼神比星光还要璀璨,“从十几岁的雨夜,到二十几岁的重逢,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盒子里,是一枚设计精巧的钻戒,戒托上,刻着两片小小的银杏叶。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用力地点头,向他伸出了我的手。
10
三年后。
我的女儿出生了,小名叫“念念”。
她有着和我一样的眼睛,和周屿白一样的笑容,是我和这个世界最美好的联结。
我依旧在写作,只是速度慢了许多。大部分时间,我都用来陪伴家人和孩子。
周屿白成立了自己的律所,专门为原创作者提供法律援助,在业内备受尊敬。
也成立了一家网络安全公司,致力于维护网络环境的健康。
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
偶尔,我还是会收到一些私信。
有读者告诉我,因为我的故事,他们鼓起勇气,走出了抑郁的阴霾。
有作者告诉我,因为我的经历,他们学会了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作品。
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抱着念念,在院子里晒太阳。周屿白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们,眉眼间满是温柔。
念念抓着我的手指,咿咿呀呀地笑着。
我低下头,亲了亲她柔软的脸颊。
我想,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幸福的结局。
我曾坠入深渊,被黑暗吞噬,但总有人,提着灯,穿过重重荆棘来找我。
他们告诉我,别怕,天会亮的。
是的,天亮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