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替身的第十年，白月光回国了。
她笑着说：“姐姐，阿深有很严重的洁癖，他从不碰外人，你一定还是处女吧？”
我还没回答，她就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我没觉得疼，反倒是对面的金主捂着脸，踉跄着后退一步，嘴角渗出了血。
哦，我忘了他得了个怪病，能共享我的所有痛觉。
于是我微笑着，当着他的面，抓起滚烫的茶壶狠狠砸向自己的额头。
“既然你心疼她，那我就让你替她疼个够。”
1 替身之痛
“宋瑶，十年了，你这张脸还是这么像我，真让人恶心。”
林薇安端着红酒杯，姿态优雅，吐出的话却淬着毒。
我面无表情地切着牛排，没理她。
做陆深替身的十年，这种羞辱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
林薇安见我不搭理，脸上的笑意更冷。
“姐姐，阿深有很严重的洁癖，他从不碰外人，你一定还是处女吧？”
我握着刀叉的手一顿。
她轻笑一声，放下酒杯，毫无征兆地扬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餐厅。
我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的，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反而是坐在主位的陆深，猛地一颤。
他英俊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和林薇安打我的位置、力度，一模一样。
他捂着脸，踉跄着后退一步，嘴角缓缓渗出一丝血迹。
整个餐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陆深，又看看我。
我怔住了。
一年前，陆深忽然得了个怪病。
他会毫无缘由地感到剧痛，有时是腹部绞痛，有时是针刺般的头痛。
医生查不出任何原因。
而他发作的时间，都恰好是我来例假，或者被他的朋友恶意推搡受伤的时候。
那时我只觉得是巧合。
现在看来，不是。
陆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又看看安然无恙的林薇安，眼中满是困惑。
林薇安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夸张的心疼。
“阿深！你怎么样？怎么流血了？”
她完全无视我，快步跑到陆深身边，紧张地捧起他的脸。
陆深回过神，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而是抓住林薇安的手，紧张地翻看。
“手疼不疼？怎么用这么大力气？”
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怜惜和担忧。
“打这种人，别脏了你的手。”
林薇安立刻眼眶一红，委屈地说：“我只是……我只是太气了，她凭什么用我的脸待在你身边十年……”
那一瞬间，我心中压抑了十年的恨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十年。
我为我那个患有罕见病的弟弟，卖掉了我十年的青春和尊严。
我忍受着他所有朋友的轻蔑，忍受着林薇安爱慕者的刁难，忍受着他每一次醉酒后，抱着我喊“薇安”的残忍。
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
可在他不问缘由，只担心林薇安手疼的那一刻，我才发现，那些恨意从未消失，只是被我死死地埋在了心底。
现在，它们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看着陆深紧张地为林薇安吹着手，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慢慢站起身，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拿起了桌上刚烧开的，还在冒着白烟的玻璃水壶。
陆深察觉到我的动作，不悦地皱眉看来。
“宋瑶，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给我滚出去！”
我没有理会他。
我对着他，缓缓举起水壶。
然后，对准自己的左臂，狠狠浇了下去。
“滋啦——”
滚烫的开水接触皮肤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出现。
取而代代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陆深猛地甩开林薇安，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痛苦地蜷缩在地。
他昂贵的西装袖子被瞬间浸透，手臂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大片恐怖的红痕和水泡，血肉模糊。
那惨状，比我亲身承受还要恐怖百倍。
全场震惊。
林薇安吓得尖叫，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我扔掉水壶，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陆深，笑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怪病。
陆深，天道好轮回。
你欠我的，从今天起，我要你千倍百倍地，用你的身体来偿还。
2 痛感共享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餐厅里乱成一团。
陆深的朋友们手忙脚乱地围着他，有人打电话，有人试图帮他处理伤口，却被那恐怖的烫伤吓得不敢下手。
“陆深！你撑住！”
“医生！医生怎么还没来！”
林薇安跪在陆深身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承受那份痛苦的人是她。
“阿深，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理我。
我就像一个透明的幽灵，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洁如初的手臂，皮肤细腻，连一丝红痕都没有。
而几米之外的陆深，却疼得几近昏厥。
这种感觉，新奇又痛快。
陆深的朋友周扬终于注意到了我，他双目赤红地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宋瑶！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对深哥做了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做了什么？”
我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轻轻地、慢慢地，又扇了一巴掌。
力道很轻，声音也很轻。
但躺在地上的陆深，却像是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猛地一颤，刚被扶起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新的血迹。
周扬的瞳孔骤然紧缩，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深，又看看我，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
“你……你……”
他指着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现在看清了吗？是我做的。”
救护人员终于赶到，将陆深用担架抬了出去。
林薇安哭着跟上了车，临走前，她回头怨毒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不在乎。
我平静地拿起我的包，在众人看怪物般的注视下，走出了餐厅。
回到那个我住了十年的“家”，陆深的别墅。
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我走进厨房，打开了煤气灶。
蓝色的火苗“腾”地一下窜起。
我伸出食指，慢慢地，靠近那跳动的火焰。
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我却没有任何退缩。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火焰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
是陆深的特助，张诚。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急切。
“宋小姐！你现在在哪里？你千万不要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收回手，关掉煤气。
“为什么？”
电话那头的张诚仿佛快要哭了。
“陆总他刚刚在救护车上，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像被火烧一样剧痛！宋小姐，我求求你了，医生说陆总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了！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吗？我可以给你转！”
我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痛感共享。
100%的痛感共享。
真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复仇工具。
“钱？”
我轻笑一声。
“告诉陆深，我不要他的钱。”
“我要他生不如死。”
挂掉电话，我拉黑了张诚的号码。
这十年，为了给弟弟治病，我活得像条狗。
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3 车祸真相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看我弟弟，宋晨。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体瘦弱得像一片枯叶。
医生说他的病需要骨髓移植，但匹配的骨髓源极难找到，而且手术费用是个天文数字。
这十年，我所有的收入，都填进了这个无底洞。
“姐。”
宋晨看到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来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姐，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那个男人，又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
“没有，以后他再也不会了。”
从医院出来，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但当我看到医院门口那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时，所有的温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林薇安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墨镜，但那股怨毒的气息隔着车窗我都能感觉到。
她看到我，发动了车子，缓缓向我驶来。
车窗降下，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淬满恶毒的眼睛。
“宋瑶，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伤害阿深！”
我停下脚步，冷漠地看着她。
“他活该。”
“你！”林薇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以为你用了什么妖术就能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阿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她忽然猛踩油门，车子发出一声咆哮，笔直地朝我撞了过来。
“你去死吧！”
她的脸上带着疯狂而扭曲的笑容。
周围的路人发出阵阵惊呼。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车头即将撞上我的前一秒，我甚至还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躲？
我为什么要躲？
“砰——！”
巨大的撞击力传来，我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奇怪的是，我依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只是觉得身体很轻，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林薇安因为得逞而愈发疯狂的脸，和周围人惊恐的表情。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陆深正坐在主位上，听着高管的季度报告。
他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但依旧强撑着处理公务。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从椅子上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又滑落在地。
“咔嚓——”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高管都吓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总裁，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四肢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折，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快！快叫救护车！！”
会议室里，瞬间乱作一团。
而另一边，车祸现场。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刚被时速超过八十码的车撞飞的人不是我。
林薇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鬼……鬼啊！”
她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倒车，想要逃离。
我冷冷地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然后，抬头看向路边的监控摄像头。
我知道，陆深的人一定在看着。
我对着摄像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陆深，这才只是开始。”
4 天台坠落
林薇安开车撞我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监控录像清清楚楚，她蓄意谋杀，证据确凿。
陆家动用了所有关系想把她捞出来，但没用。
最终，她被判了十年。
这个结果，让我很满意。
但我知道，这还不够。
林薇安的头号爱慕者，也是陆深的好兄弟，周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彻底疯了。
他把我堵在了医院的天台上。
“宋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害了薇安，还害得深哥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双眼通红，情绪激动，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平静地看着他。
“他那是自作自受。”
陆深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也受到冲击，在ICU里躺了好几天才脱离危险。
这都是他欠我的。
“我杀了你！”
周扬怒吼着，朝我扑了过来，想把我从天台上推下去。
我没有反抗，甚至在他抓住我肩膀的那一刻，顺着他的力道向后倒去。
但在身体越过栏杆的瞬间，我反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领。
周扬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我对着他笑了。
“想让我死？那就一起吧。”
“不——！”
他发出惊恐的尖叫，但已经晚了。
我们两个人，一同从三十多层楼高的天台，坠落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
周扬的表情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
我却异常的平静。
“砰！”
一声巨响。
我们砸在了一楼的绿化带上，周扬被我压在身下，当场就没了气息。
而我，依旧毫发无伤。
我从他血肉模糊的身体上站起来，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弄脏。
——同一时间，ICU病房。
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陆深，各项生命体征才趋于平稳。
忽然，监护仪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他的心率和血压呈直线下降。
“不好！病人内脏大出血！”
“快！准备电击！”
“肾上腺素！”
医生和护士们冲进病房，场面一片混乱。
电击器一次又一次地按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体在病床上无助地弹起，又落下。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抢救，他才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但这一次，他伤得更重了。
内脏大出血，差点就没救回来。
天台上。
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个监控摄像头。
我知道，陆深一定能看到。
我对着镜头，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疼吗？”
“接下来，会更疼。”
5 交易筹码
接二连三的重创，让陆深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他躺在顶级的VIP病房里，全身被固定着，插满了各种管子，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但他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他开始害怕，开始恐慌。
他意识到，那个能让他感同身受，与他共享所有痛觉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林薇安。
而是我，他厌恶了十年的替身，宋瑶。
这个认知，比身体上的任何痛苦都让他崩溃。
他派张诚来找我。
这一次，张诚的态度恭敬到了极点，甚至带着一丝畏惧。
“宋小姐，陆总想见您。”
我正在给我弟弟削苹果，闻言头也没抬。
“不见。”
张诚的额头冒出冷汗。
“宋小姐，陆总他，他知道错了。他求您，求您高抬贵手。”
我削苹果的动作一顿，刀锋在红色的果皮上划出一道深痕。
“知道错了？”
我冷笑一声。
“他错在哪了？”
张诚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错在哪了？
错在把我当替身十年？
错在纵容他的朋友和爱人对我肆意羞辱？
错在我为他流掉两个孩子，他却以为是林薇安在国外水土不服？
他的错，罄竹难书。
“宋小姐，陆总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差，医生说他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张诚的声音带着哀求，“求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情分？”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跟他之间，除了交易，哪来的情分？”
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弟弟嘴边。
“张特助，回去告诉你的老板。”
“想让我高抬贵手，可以。”
“拿出你的诚意来。”
张诚带着我的画回去了。
第二天，我的账户里多了一笔天文数字的款项。
整整五个亿。
足以支付我弟弟未来所有的治疗费用，还有余。
紧接着，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曾经不止一次刁难过我的，陆深的一个发小，王昊。
电话里，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宋小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我混蛋！我不是人！求你原谅我！”
我挑了挑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我给您跪下！我给宋晨先生捐款！我名下所有资产都给您！只求您，别再伤害自己了！”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陆深是如何逼着他打这个电话的。
大概是拿着我的照片，威胁他，如果我掉一根头发，就要他全家陪葬。
这种感觉，真是痛快。
我对着电话，轻描淡写地说：
“跪就不必了。”
“我记得你上次，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我要看到你，从同样的地方，滚下去一百次。”
“一次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绝望的呜咽。
我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
这只是个开始。
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6 疯狂保护
陆深开始疯狂地保护我。
他派了二十个顶级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在我身边。
我出门，前后八辆车护送，排场比总统还大。
我住的病房，被改造成了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他像个惊弓之鸟，生怕我磕着碰着。
我手指不小心被纸划了一下，他那边就如临大敌，立刻派私人医生团队过来，给我包扎得像个木乃伊。
我吃饭不小心咬到舌头，他能在病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吓得整个医院的专家连夜会诊。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折磨他。
我开始变着花样地作。
“今天天气不好，我心情也不好。”
我拿起一把水果刀，对着手腕比划。
监控另一头的陆深，立刻让张诚给我送来了限量版的珠宝首饰，堆满了整个房间。
“这些首饰太丑了，看着烦。”
我把价值上亿的项链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
陆深立马让人把本市最大的商场清空，任我一个人挑选。
“我不想逛街，我只想看烟花。”
于是，他买下了整个城市所有广告牌，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烟花盛宴。
我曾经受过的所有委屈，所有不甘，都在他这种近乎病态的讨好中，得到了畸形的满足。
他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吗？
太天真了。
这天，我正在看电视，屏幕上忽然插播一条新闻。
“据悉，陆氏集团总裁陆深近日身体抱恙，已向董事会提交申请，将由其堂弟陆明暂代总裁一职”
我关掉电视，拨通了张诚的电话。
“我要见陆深。”
张诚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
“好的宋小姐！我马上安排！”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了陆深的病房。
他躺在床上，形容枯槁，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像个被抽干了生命力的木偶。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亮光。
“瑶瑶，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我拉过一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陆深，我们来谈笔交易吧。”
他愣住了。
“交易？”
“对。”我点点头，神色平静，“我要你手上，陆氏集团30%的股份。”
他瞳孔一缩。
陆氏集团30%的股份，那几乎是他全部的身家。
“你要这么多股份干什么？”
“不干什么，拿着好看。”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你给，还是不给？”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慢慢地，用指甲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陆深的额头立刻冒出细密的冷汗，他仿佛能感觉到那尖锐的指甲划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
“给！我给！我什么都给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瑶瑶，只要你别伤害自己，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你的命？”
我笑了。
“你的命现在就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拿走。”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明天，我要在我的账户上，看到那30%的股份。”
“不然……”
我拿起那个被我划得面目全非的苹果，当着他的面，狠狠咬了一口。
“咔嚓。”
陆深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
“陆深，别挑战我的耐心。”
7 跪地忏悔
陆深彻底崩溃了。
在我拿到陆氏集团30%股份的第二天，他终于撑不住，跪在了我面前。
那是他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一天，他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避开了所有的保镖和护士，找到了我弟弟的病房。
我正在给我弟弟讲故事。
他“砰”的一声推开门，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瑶瑶”
他双膝跪地，仰着头看我，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弟弟宋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他抓住我的手，紧张地问：“姐，他是谁？”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甚至没有多看陆深一眼，继续给宋晨讲故事。
陆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我完全无视他的样子，眼中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瑶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开始一件一件地数。
“我不该把你当成薇安的替身，我不该在你第一次流产的时候，还以为是薇安吃坏了肚子”
“我不该在你被王昊他们欺负的时候，只觉得你是在无理取闹”
“我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却远在国外陪着薇安”
他每说一件，心就被凌迟一次。
原来，那些他曾经感受到的，莫名其妙的疼痛，每一次都对应着我所承受的苦难。
他以为是林薇安在国外水土不服，娇气柔弱。
却不知道，那是我一次又一次，在绝望中挣扎的哀鸣。
真相是如此残忍，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和深情，都撕得粉碎。
他终于明白，他错得有多离谱。
“瑶瑶，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怎么样都行”
他爬过来，想抓住我的手，却被我嫌恶地避开。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
我终于停下了讲故事的声音。
我低头，看着这个跪在我脚下，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
曾经，我多么渴望能得到他的一个正眼，一句关心。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陆深。”
我平静地开口。
“你的道歉，比你的钱还没用。”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最恨的，不是你把我当替身，不是你纵容别人欺负我。”
“而是你，亲手毁掉了我最后一点，对爱情的幻想。”
“是你让我明白，真心这种东西，有多么可笑和廉价。”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所以，陆深，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
“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让你用一辈子来偿还。”
“从今往后，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会成为你永不休止的酷刑。”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到弟弟的病床边。
身后，传来男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悲鸣般的哭声。
8 骨髓交易
我开始着手安排弟弟的手术。
有了陆深的钱和股份，我联系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
万事俱备，只欠一样东西——合适的骨髓。
宋晨的病很罕见，匹配的骨髓源极难寻找，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手术一直无法进行的原因。
我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金钱，在全球骨髓库里寻找，结果都一无所获。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张诚给我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宋小姐，我们找到了一个和宋晨先生骨髓高度匹配的人。”
我精神一振。
“谁？”
张诚的表情有些古怪。
“是林薇安。”
我愣住了。
林薇安？
怎么会是她？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她现在在哪？”
“城郊的女子监狱。”
“很好。”
我站起身。
“备车，我们去见见她。”
在监狱的会客室里，我再次见到了林薇安。
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大小姐，如今穿着囚服，剪着短发，面色蜡黄，眼神空洞。
看到我，她空洞的眼神里瞬间燃起仇恨的火焰。
“宋瑶！你这个贱人！你还敢来见我！”
她扑过来，想要打我，却被狱警死死按住。
我好整以暇地坐在她对面，慢悠悠地开口。
“别这么激动，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她冷笑。
“交易？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是吗？”我挑眉，“开车撞我的人是你，蓄意谋杀的人也是你，怎么就成了我害的？”
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
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弟弟需要骨髓移植，你的骨髓，刚好跟他匹配。”
林薇安愣住了，随即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宋瑶，你想用我的骨髓救你那个病秧子弟弟？你做梦！”
她的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感。
“我告诉你，我就是死在监狱里，烂在这里，也绝不会救他！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我静静地看着她发疯，等她笑够了，才缓缓开口。
“十年有期徒刑，滋味不好受吧？”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要你同意捐献骨髓，我可以让你减刑。”
“甚至，让你提前出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恨意取代。
“你休想！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信不信由你。”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想清楚。”
“是想在监狱里度过你最好的十年青春，还是出来，继续做你的陆太太。”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补充了一句。
“哦，忘了告诉你，阿深现在，可是离不开我呢。”
“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你说，如果我让他忘了你，他会不会听我的？”
林薇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9 康复之路
林薇安最终还是妥协了。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自由和陆太太的身份更重要。
她恨我入骨，但更害怕在监狱里蹉跎十年，出来后一无所有。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有了林薇安的骨髓，宋晨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医生说，只要后续恢复得好，他很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十年，我所有的忍辱负重，都有了意义。
而陆深，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成了我的影子。
他放弃了公司，放弃了所有的一切，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守着我。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守护着他的神明。
我吃饭，他就在旁边布菜。
我睡觉，他就在门外守夜。
我去看弟弟，他就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
他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里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哀伤和恐惧。
他怕我再伤害自己。
任何一点微小的伤口，对他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他小心翼翼地讨好我，希望能换来我的一个笑脸，一丝原谅。
但我没有。
我对他，始终冷若冰霜。
我享受着他的痛苦，享受着他被悔恨和恐惧啮噬的模样。
这天，我正在陪宋晨做康复训练。
宋晨已经可以扶着栏杆，慢慢地行走了。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得虽然艰难，但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我的心里一片柔软。
陆深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尽头，痴痴地看着我们。
他的身形消瘦，西装穿在身上空空荡荡，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收回视线，不想再看他。
等宋晨训练结束，我推着他回病房。
经过走廊时，陆深拦住了我。
“瑶瑶。”
他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声音沙哑。
“我给你炖了汤，你喝一点好不好？”
我没有理他，推着轮椅想绕过去。
他却固执地拦在我面前，将保温桶递到我面前，眼中满是祈求。
“就喝一口，好不好？我学了很久”
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折磨他，报复他，看着他痛苦。
一开始，我觉得很痛快。
但现在，我只觉得疲惫。
我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了。
“陆深。”
我终于正眼看他。
“你觉得，你做的这些，有意义吗？”
他愣住了。
“我……”
“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深情悔过的样子，就能抵消你过去十年带给我的伤害吗？”
“你以为你放弃一切守着我，我就会感动，就会原谅你吗？”
“别做梦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留着你，只是因为你还有用。”
“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
“你，可以滚了。”
他的脸上血色尽失，手中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身体摇摇欲坠。
“瑶瑶，你……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机票。
然后，当着他的面，缓缓撕碎。
他瞳孔骤缩。
我笑了。
“逗你玩的。”
“我怎么舍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呢？”
10 永别之痛
我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在宋晨可以出院的那一天，我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我没有告诉陆深。
我只是在临走前，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他还在那间VIP病房里，或者说，是他自己为自己建造的囚笼里。
他不敢离开医院，因为这里离我最近。
我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在看我的照片。
那是十年前，我刚到他身边时，他为了让林薇安安心，拍下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我，穿着白裙子，笑得青涩而勉强。
他看得入了神，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好看吗？”
我淡淡地开口。
他如梦初醒，惊慌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先是迸发出狂喜，随即又变得黯淡和恐惧。
“瑶瑶”
他想站起来，却因为坐得太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没有去扶他。
我走到他面前，拿过那张照片。
“这张脸，确实挺像她的。”
我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平静地说。
“但陆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你遇到的不是这张脸，而就是我，宋瑶。”
“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浑身一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是啊，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替身这回事。
他会不会，爱上我？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我将照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
我从包里，拿出了另一张纸。
不是机票。
是一份医疗诊断书。
“我弟弟的手术很成功，他马上就能站起来了。”
我看着陆深，缓缓地，说出我为他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
“哦对了，给他捐献骨髓的人，是林薇安。”
陆深的脸上，露出了茫然和困惑。
我笑了，笑得灿烂又残忍。
“她开车撞我，被判了十年。”
“不过，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也就是主动捐献骨髓，获得了减刑。”
“我只是，向监狱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你看，我多善良。”
“不仅救了我弟弟，还救了你的心上人。”
陆深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终于明白了。
我用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布了一个完美的局。
我用林薇安的“罪”，换来了我弟弟的“生”。
而他，从始至终，都是我手上那把，最好用的刀。
他想保护林薇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减刑，躺上手术台，为我的亲人捐献骨髓。
他想保护我，却不知道我的离开，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因为痛感共享还在。
只要我还活着，我的任何一丝病痛，都会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他身上。
而他，将永远找不到我。
“陆深。”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个曾经让我仰望，让我憎恨，也让我彻底死心的男人。
“这个怪病，大概会跟你一辈子吧。”
“以后，每一次感冒发烧，每一次头疼脑热，你都可以好好回味一下，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再见了。”
不，是永别了。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我知道，他已经彻底被击垮了。
他将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度过他的余生。
永世不得解脱。
而我，将带着我的弟弟，去往一个阳光灿烂的，全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