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江月拿着我的清华录取通知书,对我轻蔑一笑:“江星,像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只配去打工,名牌大学是属于我的。”
她妈,也就是我的继母,塞给我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你姐姐以后是天之骄子,你别留在家里给她丢人。”
可她们不知道,我重生了。
开学典礼上,姐姐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意气风发地演讲。
我则作为“特殊人才引进计划”的破格录取生,被校长亲自请上台。
我拿着话筒,对台下惊呆的姐姐微微一笑:“江月同学,听说你对量子物理很有研究?正好,我这里有个黎曼猜想的简化模型,不如你给大家讲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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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客厅里的空气是凝固的。
我爸江建国,继母刘琴,还有她的女儿江月,三个人围着电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718分!天啊!月月,你是市状元!”刘琴的嗓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江月激动地捂住嘴,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扑进刘琴怀里:“妈,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江建国也老怀安慰地拍着她的背:“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庆祝着这天大的喜讯。
而我,江星,这个家的另一个女儿,像个透明的摆设,站在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
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分数,那个叫“江月”的名字,本该是我的。
上一世,就是这一天,我疯了一样地冲上去,指着电脑大喊:“这不是她的成绩!是我的!你们偷了我的准考证号!”
结果呢?
我被刘琴一个耳光扇倒在地。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疯了吗?见不得你姐姐好?你自己的成绩只有320分,还有脸在这里攀咬状元?”
江建国也皱着眉,满脸失望:“江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心胸狭窄,嫉妒成性!”
他们早就联合班主任,偷换了我们的档案信息。
在他们眼里,我哭,我闹,我解释,都只是一个差生对优等生的嫉妒和污蔑。
最后,我被他们强行扭送上南下的火车,在电子厂的流水线上耗尽了青春和健康。
而江月,顶着我的名字,我的分数,进了清华大学,嫁入豪门,成了万人敬仰的杰出女企业家。
我病死在出租屋的前一刻,还在看着电视上她光鲜亮丽的访谈。
主持人问她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她优雅地笑着说:“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当然,也要感谢我的家人,是她们无条件的支持,才有了我的今天。”
无条件的支持?
是啊,偷走我的人生,也算一种“无条件的支持”。
无尽的恨意让我从死亡的深渊里爬了回来。
再睁眼,就是此刻。
看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一幕,我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疼痛让我无比清醒。
“江星,你还愣着干什么?”刘琴终于注意到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刻薄的嘴脸,“你考了多少分?自己不会查吗?别指望我们帮你!”
江月也松开她妈,转向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鄙夷。
“妹妹,别灰心,就算考得不好,以后也能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她假惺惺地安慰着,语气却像是在施舍。
我没说话,默默地走过去,在他们让开的位置上坐下,输入了属于“江星”的那个准考证号。
屏幕上跳出一个数字:320。
一个足以让我无缘任何一所本科大学的分数。
我死死盯着那个数字,眼眶一点点变红,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呜……”
我捂住脸,发出了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刘琴“啧”了一声,满脸嫌恶:“哭什么哭!晦气!自己不努力,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江建C国叹了口气,递过来一张纸巾:“算了,别哭了。考不上大学也没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江月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胜利者的残忍。
“江星,别难过了。以后姐姐出人头地了,不会不管你的。”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声音哽咽:“姐,我……我真的努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努力了。”江月敷衍着,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可能……就是天赋不够吧。”
天赋不够。
多好的借口。
我低下头,任由眼泪砸在手背上,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演,继续演。
你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我的复仇,也一样。
**2**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成了庆祝的海洋。
亲戚朋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全都是来恭贺江月成为市状元的。
刘琴在电话里笑得合不拢嘴,把江月从小到大“勤奋好学”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又一遍。
江建国也忙着在酒店订宴席,准备办一场风风光光的状元宴。
江月则成了众星捧月的公主,每天穿着新买的漂亮裙子,接受所有人的赞美和羡慕。
而我,成了这个家里最不和谐的音符。
刘琴嫌我整天哭丧着脸,影响了家里的喜庆气氛,干脆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许我出来。
“你就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她把门“砰”地一声甩上,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擦干脸上的假泪,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行李箱。
这正合我意。
我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来准备我的“行李”。
我打开电脑,登录我爸的公司内部系统。
他的密码很简单,是他和刘琴的结婚纪念日。
上一世,我为了查清真相,自学了计算机,这点小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很快,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我的户籍信息、身份证扫描件、出生证明。
我将它们全部复制下来,加密后上传到了云端。
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那些刘琴给我买的地摊货,我一件没动。
我打包的,是另一个“我”的证明。
从小学到高中,我参加过的所有物理竞赛的获奖证书,一共二十三本。
压在箱底的那本,是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的金牌,上面“Jiang Xing”的名字,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
还有我偷偷攒钱买来的大学物理教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的笔记和推演。
以及,最重要的,那几本厚厚的手稿。
那是我对“弦理论”和“M理论”的一些超前研究,里面有几个猜想,是我上一世耗尽心血才摸索出来的雏形。
这些东西,是我全部的武器。
是捅向江月和刘琴心脏的,最锋利的刀。
状元宴那天,家里热闹非凡。
江月穿着一身洁白的公主裙,像个真正的天之骄女,被簇拥在人群中央。
我爸和刘琴满面红光地招待着客人,脸上写满了“与有荣焉”。
酒过三巡,江建国把我叫了过去。
他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清了清嗓子。
“江星,你姐姐考上了清华,以后前途无量。你做妹妹的,也要懂事。”
我低着头,没说话。
刘琴立刻接上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是啊,我们已经给江星在南方的电子厂找了个活儿,过两天就送她去。女孩子家,早点出去闯荡闯荡,也挺好。”
话音刚落,周围的亲戚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这姐妹俩,一个状元,一个要去打工,差距也太大了。”
“亲生的和后妈带的,就是不一样啊。”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那些同情、鄙夷、看好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崩溃,哭着求我爸不要送我走,结果被他当众呵斥,颜面尽失。
但这一次,我只是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爸,谢谢刘阿姨。”
我顺从得让他们都愣住了。
江月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亲热地说:“妹妹,你放心,等姐姐毕业了,就接你回来。”
我看着她虚伪的脸,轻轻“嗯”了一声。
心底却在冷笑。
接我回来?
不必了。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跪着求我,让你离开那座你梦寐以求的象牙塔。
**3**
两天后,刘琴果然给我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是那种最慢的绿皮火车,硬座,要坐三十多个小时。
她把票塞到我手里,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和一丝快意的解脱。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我跟你爸今天忙,就不送你了。到了那边会有人接你,自己机灵点,别给我们惹麻烦。”
她说完,又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
“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那姿态,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江月也站在旁边,她已经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鲜红的封壳就放在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
她走到我面前,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江星,真舍不得你走。”
她说着,张开手臂抱了抱我,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像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只配去那种地方。清华是属于我的,我的人生,也是属于我的。你就安心地,在工厂里烂掉吧。”
我没动,任由她抱着。
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和我那廉价的洗衣粉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荒谬的对比。
我轻轻地,也在她耳边回了一句。
“姐姐,一路顺风。”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我,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冲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干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大概觉得我想通了,认命了。
于是,她也笑了,那是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彻底的、不加掩饰的蔑视。
“江星,再见。”
“再见。”
我拉着我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家”。
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他们虚伪的嘴脸。
我站在夏日炎炎的阳光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满是自由的味道。
我走到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旁,毫不犹豫地将那张去往南方的火车票撕得粉碎,扔了进去。
然后,我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那里,是通往火车站的路。
但我的目的地,不是南方。
是北京。
是清华。
是本该属于我的人生。
我坐上了去北京的高铁,一等座。
花的是我偷偷攒下的稿费和竞赛奖金。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拥挤的车厢,浑浊的空气。
电子厂里日夜颠倒的流水线,冰冷的机器,主管的呵斥。
发霉的地下室,微薄的薪水,还有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而垮掉的身体。
我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八岁,瘦得皮包骨头,像一截枯木。
而江月,顶着我的名字,在电视上侃侃而谈,风光无限。
她不知道,她口中那些关于物理学的“深刻见解”,都是我高中时写在笔记本上的只言片语。
她甚至不知道普朗克常数是多少,却敢自称“物理学才女”。
多么可笑。
高铁到站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北京西站。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没有一丝迷茫。
我打了辆车,直接报出了目的地。
“师傅,去清华大学。”
**4**
清华大学的校门,比我想象中更加庄严古朴。
“二校门”下,已经有不少提前来校的新生和家长在合影留念。
我拉着行李箱,径直走向了招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老师接待了我。
我开门见山:“老师您好,我叫江星,是今年的高考生。我的高考成绩被人顶替了。”
女老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她扶了扶眼镜,语气很公式化:“同学,你有什么证据吗?”
“有。”
我从书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将我的身份证复印件、户口本复印件,以及云端打印出来的学籍信息表,一一摆在她面前。
“这是我的身份信息。顶替我的人叫江月,是我的继姐。她用了我的成绩,她的档案里,现在是我的照片。”
女老师的表情严肃起来,她仔细地比对着文件。
“同学,这件事很严重。但是,仅凭这些,我们很难立刻做出判断。毕竟,现在系统里录入的状元‘江月’,所有的档案资料都是齐全的。”
我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官方流程,需要时间,需要层层上报,调查取证。
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
开学典礼,就是我给江月准备的断头台。我必须在那之前,拿到我的入场券。
我看着女老师,语气平静却坚定。
“老师,我不需要您立刻恢复我的学籍。我只想见一个人。”
“谁?”
“物理系的陈望道教授。”
陈望道,中科院院士,国内理论物理学的泰斗级人物。
上一世,我在无数篇文献和报道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他是一个真正的学者,一个爱才如命,甚至有些偏执的老人。
他是我的破局点。
女老师皱起了眉:“陈教授?他很忙,而且他不见客,尤其是……”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身份不明、上来就说自己被顶替了的“疯丫头”。
我没有跟她争辩,只是从行李箱里,抽出了我那几本厚厚的手稿。
我将其中一本推到她面前。
“老师,麻烦您,把这个交给他。”
我翻开了其中一页,上面是我关于“额外维度”的一个数学模型推演。
“您就跟他说,有一个叫江星的学生,认为他在2008年发表于《自然》期刊上的那篇关于卡拉比-丘流形在弦理论中应用的论文,有一个小小的瑕疵。”
女老师的表情从严肃变成了震惊。
一个高中生,居然敢质疑陈望道院士发表在《自然》上的论文?
她大概觉得我疯了。
“同学,你……”
“老师,拜托您了。”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他不见我,我立刻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稿上那些密密麻麻、她完全看不懂的公式和符号,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了那本手稿。
“你在这里等我。”
她拿着我的手稿,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拉着行李箱的奇怪女孩。
我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坐着。
我赌的,是陈望道教授对学术的痴迷,和他作为顶级学者的骄傲。
一个真正的学者,绝不会容忍自己的研究成果有任何瑕疵。
更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能带来突破的火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那位女老师,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手里,紧紧攥着我的那本手稿。
他的目光像鹰一样,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谁是江星?”
他的声音,洪亮而急切。
我站了起来。
“教授,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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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道教授的办公室,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献,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他把我带进来,直接关上了门,连一口水都没给我倒。
他指着办公桌上摊开的那本手稿,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这个模型,是你自己构建的?”
“是。”
“你指出的那个‘瑕疵’,关于在特定能量级下,流形坍缩可能导致维度不连续的推论,你的计算过程在哪里?”
他语速极快,像连珠炮一样。
我没有慌,从书包里拿出纸笔,走到他那块写满了各种公式的白板前。
“教授,我的推论基于对朗道-金兹堡理论的修正。传统的计算忽略了在极高能标下,量子涨落对时空泡沫的非线性影响……”
我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复杂的公式,繁琐的演算,在我笔下流水般淌出。
一开始,陈望道教授还只是站在旁边看。
渐渐地,他的表情从审视,变成了惊讶,再到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拿起另一支笔,在我的公式旁边写下他的疑问。
“这里的拓扑不变量是怎么确定的?”
“我引入了一个辅助场,通过路径积分可以消除它的影响,但它能简化拓扑数的计算。”我头也不回地回答。
“这个假设太超前了!没有任何实验数据支持!”
“但它在数学上是自洽的。而且,它可以解释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中,那几个至今无法解释的异常冷斑。”
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快,越来越深入。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白板的“沙沙”声,和我们两个偶尔迸出的、旁人完全听不懂的物理学术语。
这不像一场考核,更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学术探讨。
我沉浸在这种纯粹的思维碰撞中,几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我来的目的。
上一世,我只能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对着几本旧书,进行这样孤独的思考。
而现在,我面前站着的,是这个领域最顶尖的大脑。
这种感觉,酣畅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我写下了最后一个符号,完成了整个模型的推导。
我放下笔,转过身。
陈望道教授呆呆地站在白板前,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整面白板的公式,浑浊的眼睛里,有震惊,有狂喜,还有一丝……后怕。
他研究了三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难题,就这么被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用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给解开了。
“鬼才……真是个鬼才……”
他喃喃自语,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摸白板上的公式,又怕把它碰坏了。
许久,他才猛地回过神,转向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
“孩子,你叫江星?”
“是。”
“你想来清华物理系?”
“是。但我被人顶替了。”我平静地陈述。
陈望道教授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了一个内线。
电话接通,他的声音吼得整个楼层都听得见。
“老赵!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到物理系来!对!现在!”
“我这儿有个天才!一个天大的天才!”
“什么?你说今年的状元?狗屁状元!我告诉你,要是我们清华因为你们招生办的官僚主义,错过了这个孩子,我跟你没完!”
他挂了电话,又看着我,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陈望道的学生!谁敢动你,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6**
招生办主任赵老师是跑着来的,满头大汗。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白板上那足以让任何一个外行人头晕目眩的公式,和陈望道教授那副“谁抢我宝贝我跟谁拼命”的表情。
赵主任立刻意识到,出大事了。
“老陈,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望道教授指着我,像是在介绍一件稀世国宝。
“老赵,我给你介绍一下,江星,一个真正的物理学天才。她,就是今年那个718分的考生。”
赵主任的脸色变了。
他看向我,又看了看陈教授,显然无法立刻接受这个信息。
“老陈,你别开玩笑。系统里的状元叫江月,档案齐全,手续完备,我们已经发了录取通知书了。”
“我不管你那个系统里叫什么!”陈望道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我只认人!我只认才华!这块白板,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现在告诉我,那个叫江月的,她能写出这些吗?她看得懂吗?”
赵主任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他当然看不懂。
我适时地,将我带来的所有证据,再一次拿了出来。
竞赛金牌,获奖证书,还有我那几本写满了超前研究的手稿。
当那块沉甸甸的国际物理奥赛金牌放在桌上时,赵主任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种级别的奖项,足以成为任何一所顶尖大学的敲门砖。
而获奖者“Jiang Xing”的照片,赫然就是我。
铁证如山。
赵主任的脸色,从疑惑,变成了凝重,最后变成了愤怒。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也是个有风骨的教育工作者,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窃取他人劳动果实的行为。
“江星同学,你放心!这件事,学校一定会彻查到底!给你一个公道!”
陈望道教授在旁边补充道:“不是给一个公道,是必须立刻让她入学!我不管你们用什么程序,‘特殊人才引进’也好,‘破格录取’也好,三天之内,我必须在我的学生名单上,看到江星的名字!”
赵主任擦了擦汗,苦笑道:“老陈,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程序上……”
“我不管程序!”陈望道教授寸步不让,“你要是办不了,我亲自去找校长!这么一个好苗子,要是耽误了,你赵某人就是清华的罪人!”
面对这位学术泰斗的压力,赵主任最终只能点头。
“好!我马上去办!启动特殊人才引进计划,特事特办!”
事情,就这么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解决了。
当天下午,我就拿到了属于我的临时学生证和宿舍钥匙。
学校给我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就在陈望道教授实验室的楼上,方便我随时向他请教。
赵主任向我保证,关于身份被顶替的事情,学校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绝不会姑息。
我搬进宿舍,看着窗明几净的环境,和书桌上崭新的电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我住的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
这一世,我凭自己的才华,赢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江星同学,我是校长办公室的王秘书。校长想邀请您,在三天后的开学典礼上,作为特殊人才引进计划的优秀代表,上台发言。您愿意吗?”
我看着这条短信,笑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我回复了两个字。
“愿意。”
江月,你的高光时刻,就是你的审判之日。
我倒要看看,当聚光灯打在你脸上的那一刻,你是如何从云端,跌入泥潭的。
**7**
开学典礼在学校最大的礼堂举行。
座无虚席,数千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天之骄子汇聚一堂,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我坐在第一排,一个特殊预留的位置。
我身边,是校长、书记,和各个院系的院长。
陈望道教授也来了,他就坐在我旁边,时不时侧过头,低声跟我讨论一个关于引力波的问题,完全无视周围投来的惊奇目光。
很快,典礼开始了。
校长致辞,教师代表发言,流程一板一眼。
终于,到了新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喊道:“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新生代表,20XX级理科状元,江月同学,上台发言!”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我抬起头,看向舞台。
江月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淡妆,迈着自信从容的步伐,走上了演讲台。
她真的很有做“天之骄女”的天赋。
面对台下几千人,她没有丝毫胆怯,脸上挂着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我甚至在观众席的前排,看到了我爸江建国和继母刘琴。
他们正满脸骄傲地拿着手机,对着台上的江月不停地拍摄。
他们的女儿,是状元,是清华的新生代表。
这是他们家族最荣耀的时刻。
江月开始了她的演讲。
她的声音清亮,富有感染力。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江月。”
“今天,站在这里,我的心情无比激动。清华,是我从小的梦想……”
她讲着那些陈词滥D调,讲着她如何“刻苦努力”,如何“热爱科学”,如何“对物理学的世界充满好奇”。
她说:“物理学是探索世界本质的钥匙,从牛顿的苹果,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再到如今神秘的量子世界,每一次的突破,都让人类文明迈向新的台阶。我希望能追随先贤的脚步,在这片神圣的知识殿堂里,探寻宇宙的终极奥秘……”
讲得真好。
要不是我知道她连动量守恒都搞不清楚,我差点就信了。
台下,掌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
刘琴甚至激动地抹起了眼泪。
江月的演讲接近尾声,她微微提高了音量,脸上带着一种神圣的光辉。
“……让我们一起,不负韶华,不负时代,用知识和汗水,书写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辉煌篇章!我的演讲完了,谢谢大家!”
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江月鞠了一躬,脸上是完美的笑容。
她转身准备下台,享受属于她的荣光。
但就在这时,主持人接过了话筒。
“江月同学请留步。感谢江月同学精彩的演讲。接下来,我们有一个特殊的环节。”
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
“今年,我们清华大学启动了‘特殊人才引进计划’,旨在不拘一格,选拔那些在特定领域拥有超凡天赋的学生。今天,我们也非常荣幸地,将其中一位同学请到了现场。”
“下面,让我们用同样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物理系的校长特批录取生,江星同学,上台!”
全场寂静了一秒。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从舞台上的江月,转向了第一排的我。
我能清楚地看到,江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见了鬼一样。
观众席上的江建国和刘琴,也僵住了,脸上的骄傲变成了错愕和不解。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平静地,一步一步,走上了舞台。
我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走到了江月的身边。
我们两个人,并排站着。
一个,是光芒万丈的“状元”。
一个,是身份不明的“破格录取生”。
我看着台下江月那张已经血色尽失的脸,微微一笑。
好戏,开场了。
**8]**
我握着话筒,整个礼堂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我,想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特殊人才”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没有急着自我介绍,而是转向了身旁已经快要站不稳的江月。
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礼堂。
“江月同学,你好。”
江月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刚听了你的演讲,非常精彩。”我继续说道,“尤其是你对物理学的热爱,让我深受感动。你说你想探寻宇宙的终极奥秘,这真是太棒了。”
我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台下的江建国和刘琴已经坐不住了,他们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慌和不祥的预感。
我顿了顿,话锋一转,抛出了那个为她精心准备的问题。
“江月同学,听说你对量子物理很有研究?正好,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黎曼猜想的证明,是数学界的圣杯。但它的部分思想可以被简化和应用到量子物理的某些领域,比如在描述量子混沌系统中能级分布的GUE模型里。不如,你就在这里,给大家简单讲解一下,如何构建一个简化模型,来描述非平凡零点在复平面上的临界线分布规律?”
我说完,整个礼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别说那些新生,就连台下坐着的一些非物理专业的教授,都听得一头雾水。
黎曼猜想?GUE模型?非平凡零点?
这都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应该讨论的问题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月身上。
他们期待着,这位“状元”能给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回答。
然而,江月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
她的嘴巴半张着,大脑一片空白。
她连我说的每一个单词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对她来说就如同天书。
她哪里知道什么黎曼猜想,她连黎曼是谁都不知道!
汗水从她的额头渗出,打湿了刘海。
她握着演讲稿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纸张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我……我……”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台下的骚动声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她怎么不回答?”
“这个问题是不是太难了?”
“不可能吧,她可是状元啊,这点问题都答不上来?”
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冷得像冰。
我就是要这样,在万众瞩目之下,一点一点,剥掉她华丽的外衣,让她露出里面贫瘠、无知、可笑的内核。
我再次将话筒递到她嘴边,声音里带着一丝“天真”的疑惑。
“江月同学?怎么了?是我的问题太简单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听懂?”
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刷”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羞耻、愤怒、恐惧,各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变得扭曲。
“你!”她终于挤出了一个字,声音尖锐而嘶哑。
台下的刘琴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大喊:“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在这里为难我女儿!保安!保安呢!”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礼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建国也慌忙拉着她,但他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愤怒和困惑。
校方的领导们皱起了眉头,几名保安已经开始朝刘琴的方向走去。
混乱,一触即发。
而我,要的就是这场混乱。
我收回话筒,不再看江月一眼。
我面向台下所有师生,面向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举起了手中的另一份文件。
“大家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因为,那个站在你们面前的,意气风发的理科状元……”
我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声音响彻整个礼堂。
“……是个小偷!”
“她偷走了我的高考成绩,偷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
**9**
我的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什么?顶替?”
“开玩笑的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
“真的假的?这也太离谱了!”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席卷了整个礼堂。
江月彻底崩溃了,她尖叫起来:“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不认识你!”
刘琴也在台下疯狂地嘶吼:“你这个小贱人!你嫉妒我女儿!你在污蔑她!”
一片混乱中,校长站了起来。
他走到台边,从我手中接过话筒,用一种沉稳而威严的声音说道:“大家请安静!”
校长的威信让骚动的现场逐渐平息下来。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江月,又看了看我,然后对全场师生说:
“江星同学所说的事情,学校已经介入调查。今天,我们不在这里做任何审判。我们只看证据。”
他说完,对我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礼堂中央的大屏幕前。
我将一个U盘插进了控制台。
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现了我的身份证照片和户籍信息。
“我叫江星,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紧接着,屏幕上开始播放一张张证书的照片。
“这是我初中获得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一等奖。”
“这是我高一获得的亚洲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牌。”
“这是我高三,获得的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牌。上面获奖者的名字,是‘Jiang Xing’,照片,是我本人。”
每一张证书,每一个金光闪闪的奖牌,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台下的学生们发出了阵阵惊呼。
这些奖项的含金量,他们比谁都清楚。
任何一个,都足以证明持有者的智商和才华。
而现在,这些荣誉都属于同一个人。
那个被“状元”逼得要去打工的妹妹。
屏幕上,画面一转。
出现了一份手稿的扫描件,上面是我关于那个黎曼猜想简化模型的推演过程。
“至于我刚刚问江月同学的那个问题,这不是刁难,而是我近期的一点研究心得。”
我看向陈望道教授。
陈教授站起身,接过了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用他那洪亮的声音说道:
“我可以证明!江星同学在物理学上的天赋,是我平生所见最高!她独立解决了我研究三年的难题!那块白板的公式,就是铁证!这样的天才,高考考718分,我一点都不奇怪!”
“反倒是某些人,”他凌厉的目光射向江月,“连最基本的学术名词都听不懂,也配当状元?也配进我们清华物理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望道院士的这番话,分量重如泰山。
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江月身上。
那不再是羡慕和崇拜,而是鄙夷、愤怒和不齿。
江月承受不住这山呼海啸般的压力,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她完了。
她精心构建的、偷来的美好人生,在这一刻,碎成了齑粉。
台下的刘琴,也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江建国则呆呆地站着,看着台上的我,又看看地上的江月,嘴唇哆嗦着,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愚蠢、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放弃了真正的明珠,却把一个卑劣的窃贼,当成了宝贝。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绝望的嘴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只是开始。
我举起话筒,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清华是神圣的知识殿堂,它不该被谎言和盗窃所玷污。”
“我,江星,今天站在这里,只是为了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说完,我放下了话筒,在全场复杂的目光中,走下了舞台。
身后,是江月绝望的哭嚎,和保安将她拖下台的嘈杂声。
阳光从礼堂的窗户照进来,打在我身上。
很暖。
属于我的,崭新的人生,开始了。
**10**
开学典礼上的那场风波,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清华乃至整个教育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状元顶替案”迅速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
学校的处理结果也很快下来了。
江月因“以不正当手段获取入学资格”,被清华大学开除学籍。同时,她的高考成绩被宣布作废,并因伪造身份信息、窃取他人成果等恶劣行为,被记入个人诚信档案。
这意味着,她这辈子都完了。
没有一所正规大学会录取她,也没有任何一家像样的公司会要她。
她的名字,成了一个耻辱的符号。
而我,则被正式恢复了学籍。我的名字“江星”,和那个718分,终于物归原主。
江建国和刘琴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的公司因为这场巨大的丑闻,声誉扫地。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催缴贷款,股价一泻千里,很快就宣布了破产。
他们从富足的中产,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还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我听说,他们卖掉了房子,搬到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
刘琴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出了问题,整天疯疯癫癫地念叨着“我的状元女儿”。
江建国则为了还债,不得不去做又苦又累的体力活,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全白了。
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电话里,他声音苍老,不停地忏悔。
“星星,是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你回来吧,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一次都没有接。
一家人?
在我被他们逼上绝路的时候,他们何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现在来求我原谅?
晚了。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底断绝了和那个家的所有联系。
我的生活,进入了正轨。
在陈望道教授的指导下,我在物理学的世界里尽情遨游。
大一,我解决了困扰学界多年的一个关于超弦理论的难题,论文发表在了国际顶级期刊上。
大二,我被破格允许加入国家级重点实验室,参与到了最前沿的科研项目。
我的名字,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种学术报道中。
我不再是谁的妹妹,谁的女儿。
我就是江星。
一个冉冉升起的,物理学新星。
同学们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同情,变成了纯粹的敬佩和仰望。
他们知道,我能站在这里,靠的不是被顶替的噱头,而是实打实的、碾压众生的才华。
**1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两年后。
我已经是一名准博士生,并作为核心成员,参与了一项国家级的重大科研项目。
那天,项目组为了庆祝一个阶段性的突破,在一家高档餐厅聚餐。
陈望道教授也在,他红光满面,逢人就夸我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和一个端着餐盘的服务员撞了个满怀。
汤汁洒了她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道歉,头埋得很低。
那声音,有些熟悉。
我定睛一看,愣住了。
是江月。
两年不见,她早已没了当初的半点神采。
她穿着不合身的廉价服务员制服,头发枯黄,面容憔悴,眼神里满是麻木和怯懦。
她也认出了我,身体猛地一颤,餐盘“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江……江星?”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餐厅经理闻声赶来,看到一地狼藉,对着江月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这位客人有多尊贵你知道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江月被骂得缩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停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经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那卑微的样子,和我上一世在工厂里被主管训斥时,何其相似。
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漠然。
我对经理说:“算了,不关她的事,是我没看路。”
经理这才换上一副笑脸,连声说:“江小姐您大人有大量。”
我没再理他,转身准备离开。
“江星!你等等!”
江月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江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你看我现在过得这么惨,我已经得到报应了!你再帮帮我,我们是姐妹啊!你跟陈教授说一声,给我找个工作好不好?扫厕所也行啊!”
她的哭喊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我皱起眉,想把腿抽回来,她却抱得死死的。
我看着她这张毫无尊严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到现在,还是没明白她到底错在哪里。
她以为她只是偷了我的分数,以为她只是运气不好被揭穿了。
她根本不懂,她偷走的,是她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世界。
我低下头,看着她,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质能方程吗?”
江月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抬起头,满脸茫然。
“什……什么方程?”
我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和彻底的、永恒的诀别。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E=mc²。”
“这是爱因斯坦提出的,整个现代物理学的基石之一。”
“你连我最简单的东西都不懂,凭什么过我的人生?”
说完,我不再看她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是她彻底崩溃的,绝望的呜咽。
但我知道,那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而她,只配永远留在她自己制造的,那片阴暗的泥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