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紧急召回杨间处理代号“鬼伞”的灵异事件。
七天前,十七人撑开黑伞后人间蒸发。
“幸存者照片显示他们都在收伞。”总部隐瞒了关键情报。
杨间带队封锁现场,队员却因好奇触碰了凭空出现的黑伞。
伞面撑开的瞬间,队员被吞噬,只留下收拢的伞。
“原来鬼伞杀人的规律不是撑伞,”杨间盯着满地收拢的伞,“而是收伞。”
当他用鬼域隔绝伞面时,伞内传来指甲抓挠声。
监控室传来惊呼:“杨队!所有伞里的受害者……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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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像某种粘稠的油脂,噼啪作响地砸在鬼出租的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徒劳地扫开。车内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混杂着皮革霉变和廉价消毒水的怪味,渗进鼻腔深处。杨间靠在后座冰冷的皮质座椅里,右眼紧闭,左眼——那只非人的鬼眼——却诡异地转动着,瞳孔深处猩红的光晕在昏暗的车厢内明灭不定,穿透了湿漉漉的车窗和外面瓢泼的雨幕,扫视着城市轮廓在暴雨中扭曲模糊的边缘。每一次转动,都带来太阳穴深处一阵尖锐的、仿佛被冰锥凿穿的刺痛。
卫星电话尖锐的蜂鸣撕裂了车厢内压抑的寂静。杨间动作有些僵硬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总部接线员刘小雨的声音,平板的语调下竭力压抑着某种焦灼。
“杨间,立刻前往总部地下三层简报室。最高优先级事件,代号‘鬼伞’。详细资料已传输至你的加密终端。”
“鬼伞?”杨间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着铁锈。鬼眼似乎捕捉到电话线另一端极其细微的电流紊乱,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顺着脊椎爬升。
“初步判定为A级灵异事件,具备高度传染性与不可预测性。七天前首次爆发于东郊‘新世界’商业步行街,初始失踪人数十七人。现场…现场未发现任何尸体。”刘小雨的语速快了一分,最后那句“未发现尸体”咬得异常清晰,仿佛在强调某种潜藏的恐怖。
杨间没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挂断电话。鬼出租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咆哮,猛地加速,车身在湿滑的路面上甩出一个惊险的弧度,朝着总部方向冲去。雨水被高速行驶的车体撞碎,形成一片浑浊的水雾。
总部地下三层的简报室,灯光惨白得刺眼,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过热的混合气味。巨大的环形屏幕占据了整面墙壁,此刻正无声地播放着一段令人窒息的监控录像片段。
画面来自七天前的新世界步行街,时间是傍晚,同样下着倾盆大雨。行人匆匆,五颜六色的雨伞在灰暗的雨幕中移动。突然,画面角落,一个撑着黑色长柄伞的男人动作猛地一顿,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极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整个人,连同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物品,甚至他脚下积水中倒映的影子,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如同被橡皮擦抹掉一般,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那把撑开的黑色雨伞,伞面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
录像被精准地慢放、放大,捕捉着每一个消失瞬间的细节。杨间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鬼眼无声地转动,猩红的光泽在瞳孔深处流转,冰冷地解析着屏幕上每一个像素传递的信息。那消失的方式,不是被拖走,不是被撕碎,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规则直接“抹除”了存在的概念。一种源自鬼眼本能的、近乎战栗的寒意,无声地在他体内弥漫。
“目标特征确认,”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厚眼镜的分析员站在屏幕旁,声音干涩,“统一为制式黑色长柄伞。伞骨材质未知,非金属亦非木材,表面光滑无任何标识。触发媒介……”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撑伞。”
环形会议桌旁坐着另外三名被紧急征召的御鬼者。光头壮汉王强,代号“鬼力”,手臂肌肉虬结,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狰狞地搏动。瘦高个李铭,代号“鬼影”,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兜帽衫里,脸藏在阴影下,气息阴冷。还有一个年轻女性,短发,眼神锐利得像刀锋,代号“鬼风”,周清。
“七天前那十七个倒霉蛋,就是这么没的?”王强粗声粗气地问,手指用力敲打着桌面,“撑开伞就消失?这什么鬼东西?”
李铭的声音从兜帽阴影里飘出来,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录像没有捕捉到任何灵异力量的直接波动痕迹。像是……规则本身在生效。”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地面上他的影子也跟着扭曲了一下。
周清盯着屏幕,眉头紧锁:“第一批受害者消失后,现场遗留的伞呢?”
“这就是关键。”分析员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几张现场勘查照片。照片里,那些本该撑开的黑伞,全都静静地收拢着,整齐地立在原地,或者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仿佛从未被打开过。“第一批失踪事件后,现场共回收十七把收拢状态的黑伞。经初步检测,伞体本身无任何异常能量残留,如同普通物品。”分析员补充道。
“普通?”周清冷笑一声,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角落里一个模糊的监控探头画面,“那是什么?”
照片被局部放大。背景是混乱的现场,几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处理那些收拢的黑伞。就在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弯腰去捡拾一把伞的瞬间,他身后不远处,另一把斜靠在路灯杆上的收拢黑伞旁边,极其模糊地映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穿着同样防护服的人形轮廓!轮廓正对着工作人员的方向,一只手似乎微微抬起,像是在……指着什么?
“疑似幸存者?”王强瞪大了眼睛。
“是灵异干扰残留影像,还是……”李铭的兜帽微微转向分析员的方向。
分析员推了推眼镜,避开了李铭无形的注视:“初步判断为极端恐惧状态下产生的认知扭曲或光影巧合。该影像未能重复出现于其他角度监控。所有现场工作人员事后均确认精神状态正常,未报告任何异常遭遇。”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口吻,“总部专家团已排除该影像的关联性。当务之急,是阻止第二波爆发。根据规律模型推演,下一次‘鬼伞’显现,将在——”他看了一眼腕表,“——大约一小时后,原步行街区域中心点概率最高。你们的目标,是封锁现场,阻止任何可能的撑伞行为,并尝试……关押源头鬼伞。”
杨间的鬼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半透明人形轮廓。光影巧合?认知扭曲?鬼眼传递来的冰冷感知告诉他,那轮廓指向的姿势,分明带着一种强烈的意图!它指向的位置,恰恰是那个工作人员即将碰触到的、另一把收拢的黑伞!它想阻止什么?或者说,它在警告什么?总部在隐瞒什么?那个所谓的“幸存者影像”……杨间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缠绕住心脏。
“行动。”杨间站起身,鬼眼猩红的光芒扫过另外三人,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渗入骨髓的冰冷,“目标区域,新世界步行街。任务:封锁,观察,阻止撑伞行为。非必要,不接触任何遗留伞具。”
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一道更大的口子,疯狂地倾泻着冰冷的水流。整个新世界步行街早已被提前清场,警戒线在风雨中狂乱地舞动,刺眼的红蓝警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徒劳地切割着这片被封锁的死寂区域。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积水反射着惨淡的灯光,像无数破碎的镜子。
杨间四人站在步行街入口巨大的拱形遮雨棚下。王强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雨水落在他身体周围半米处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弹开、震碎。李铭整个人几乎融入了遮雨棚角落最深的阴影里,气息微弱得如同消失。周清则闭着眼,似乎在感受着雨水中某种无形的流动。
杨间的鬼眼睁开到最大,猩红的光芒穿透厚重的雨幕,像探照灯般扫视着整条步行街。视野里,世界褪去了颜色,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质,除了震耳欲聋的雨声,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声息。鬼域悄然张开,无形的界限笼罩了四人周围一小片区域,将冰冷的雨水隔绝在外。
“操,真他妈安静。”王强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连只耗子都没有。”
“安静得过头了。”周清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侧黑洞洞的店铺橱窗,“像一块巨大的墓地。”
李铭的声音从阴影中飘忽传来,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影子…在扭曲。这片区域的‘影’被污染了。”他袖口下的阴影不安地蠕动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剩下暴雨无休止的冲刷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鬼眼视野里,灰暗的步行街中心点附近,空间的“线条”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弯折和波动,如同平静水面投入石子前的涟漪。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寒潮,悄然弥散开来,渗透进鬼域的屏障,让杨间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来了。”杨间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
话音未落,就在步行街中心那个标志性的喷泉广场边缘——距离他们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凭空出现。
它静静地悬浮在离地面约半米高的空中,伞尖朝下,伞骨收拢得严丝合缝。雨水径直穿过它虚幻的形体,砸在下方湿漉漉的地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它像是一道不真实的投影,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恶意。那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源头,正是它!
“就是这鬼东西?”王强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肌肉,青黑色的血管在手臂上高高鼓起,一股蛮横的力量在他体内酝酿。
“别动!”杨间的警告如同冰锥刺出,“所有人,原地警戒,禁止靠近!禁止任何接触!重复,禁止任何接触!”
他的鬼眼死死锁定了那把悬浮的黑伞。鬼域的力量在伞周围小心地试探、缠绕,如同无形的触手。然而,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虚无。这把伞的存在形式,超出了鬼域目前解析的范畴。它像是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坐标点。
时间在死寂和雨声中缓慢流淌。那把伞就那样悬停着,无声无息,如同一个巨大的、凝固的问号,拷问着每个人的神经。王强的呼吸变得粗重,额角青筋跳动,显然维持这种高度戒备的状态对他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周清身体周围的气流开始出现细微的紊乱,仿佛无形的风刃在不安地躁动。李铭融入的阴影区域,黑暗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更加不稳定。
压抑,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就在这时,站在李铭侧后方、离那把悬浮黑伞最近的一个年轻队员,代号“铁壁”的赵刚,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他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恍惚,瞳孔深处似乎有某种不属于他的、幽暗的东西一闪而逝。像是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好奇”所攫取,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了肢体,他的右手,那只戴着特制防护手套的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探出,抓向了那把悬浮在空中的、收拢的黑色伞柄!
“住手!!”杨间的厉吼如同惊雷炸响,鬼域的力量瞬间爆发,试图阻止。
太迟了。
赵刚的手指,毫无阻碍地触碰到了那冰冷、非金非木的伞柄。
就在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却能让灵魂为之战栗的嗡鸣响起。
那把原本虚幻悬浮、收拢状态的黑伞,瞬间由虚化实,伞面猛地向上弹开!
撑开!
黑色的伞布如同恶魔张开的巨口,瞬间吞噬了赵刚触碰伞柄的右手!那速度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更像是一种规则的生效。赵刚脸上甚至来不及浮现惊恐,他整个人就像被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拽向伞面!
“不——!”王强怒吼着,本能地向前冲了一步,虬结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量挥出,却只击打在赵刚消失后留下的、激荡的雨幕和空气上。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赵刚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把静静躺在地上的、收拢的黑色雨伞。伞身湿漉漉的,沾满了泥水,伞骨严丝合缝地闭合着,仿佛从未被打开过。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它,也冲刷着伞旁边赵刚留下的一只孤零零的特制防护手套。
死寂。
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绝望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只有暴雨永不停歇的喧嚣,疯狂地嘲弄着这片死地。
王强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僵在原地,粗犷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骇和一种被彻底羞辱的愤怒。周清脸色煞白,身体周围紊乱的气流瞬间凝固。李铭融入的阴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几乎要溃散开来。
杨间站在原地,鬼眼猩红的光芒死死锁定着地上那把新出现的、收拢的黑伞。冰冷的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滑落,流进那只非人的眼睛里,带来一丝异样的冰凉感,却无法熄灭瞳孔深处那团燃烧的、名为“真相”的火焰。
撑伞杀人?不对!
他脑子里如同闪电般划过总部提供的所有信息碎片:七天前,十七人撑伞消失,现场留下十七把收拢的伞。刚才,赵刚触碰了那把悬浮的、收拢状态的伞,伞瞬间撑开,吞噬了他,然后……又变回了收拢状态,遗落在地!
一个可怕的、违背常理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钻入他的脑海。
“不是撑伞……”杨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在死寂的雨声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他缓缓抬起头,鬼眼那猩红的光芒扫过地上那把新出现的黑伞,又扫过步行街深处——那里,隐约可见第一批事件后遗留的、同样处于收拢状态的其他黑伞轮廓,在雨水中若隐若现。
“鬼伞杀人的规律,”他一字一顿,如同在宣读冰冷的判决,“是收伞。”
“什么?!”王强猛地转过头,铜铃般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收伞?赵刚他明明是被撑开的伞吞掉的!”
周清也皱紧了眉头:“杨队,这…逻辑不通。触发媒介是撑开伞,这是总部和录像都确认的!”
杨间没有立刻解释。他缓缓蹲下身,鬼眼的光芒如同探针,近距离地聚焦在赵刚消失后留下的那把收拢的黑伞上。冰冷的雨水砸在伞布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鬼域的感知力被他提升到极限,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伞身。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隐秘的波动,透过鬼域传递回来。那不是能量的波动,更像是一种……空间的“褶皱”?一种存在被强行压缩、禁锢在某个狭小维度里的……窒息感?
他猛地站起身,鬼眼转向步行街深处,猩红的光芒穿透雨幕,精准地锁定了第一批事件中遗留的一把收拢黑伞。它斜靠在一家关闭的店铺玻璃门上。
“李铭。”杨间的命令冰冷直接。
阴影中的李铭无声地点了点头。他袖口下,一道更加深邃、更加凝实的影子如同有生命的黑色水流,贴着湿漉漉的地面,悄无声息地、极其迅捷地滑向那把靠墙的黑伞。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道鬼影如同最灵活的蛇,在距离目标黑伞还有大约一米的位置,猛地一窜,影子前端化作一只模糊的、没有实质的手爪形态,闪电般抓向那把收拢的伞柄!
就在影爪即将触碰到伞柄的千分之一秒——
嗡!
那把原本静静依靠在玻璃门上的收拢黑伞,毫无征兆地、瞬间由实化虚!仿佛它只是一个不稳定的全息投影!
影爪抓了个空,直接从虚幻的伞影中穿透了过去,狠狠抓在后面的玻璃门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留下几道深深的白色痕迹。
而就在影爪抓空的同一瞬间,在影爪后方不到半米的位置,空间一阵模糊的涟漪荡漾!
另一把完全相同的、收拢状态的黑伞,如同凭空置换般瞬间出现!伞尖朝下,伞骨紧闭!
“果然!”杨间鬼眼的光芒暴涨,瞬间锁定了这把新出现的伞。它出现的位置,恰好就在李铭鬼影发起攻击的轨迹延长线上!仿佛是在引诱,又像是在…转移?
“它在‘规避’接触?”周清失声道,脸色更加难看,“针对攻击意图?”
“不止。”杨间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赵刚留下的那把伞,又扫过远处第一批遗留的伞,再看向那把刚刚闪现又消失的伞的位置,“它在‘维持’收拢状态。撑开,只是它完成‘收割’瞬间的形态。而它的本体,或者说它的‘存在’状态,就是收拢!”
他猛地回想起总部那张被判定为“光影巧合”的照片——那个模糊的、半透明的、指向工作人员触碰伞具的轮廓!
“那个影像…不是幸存者。”杨间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那是被收拢在伞里的受害者!它在警告!它在阻止别人触碰收拢的伞!因为触碰收拢的伞,很可能就是触发‘释放’或者某种‘转移’的条件!”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如坠冰窟。撑开伞是死亡降临的仪式,而收拢的伞,就是禁锢受害者的囚笼!触碰囚笼,要么释放出里面的“东西”,要么……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禁锢的目标?
“那…那赵刚他…”王强声音有些发颤,看向地上那把伞,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他被关在里面了。”杨间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残酷,“就在这把收拢的伞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冰冷的雨水和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步行街中心区域,之前那把悬停的鬼伞消失的位置,空间再次剧烈地扭曲起来!如同沸腾的水面!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阴冷、几乎要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如同海啸般汹涌扩散!
第二波爆发,开始了!
视野所及之处,一把又一把收拢的黑色雨伞,如同被无形的画笔凭空勾勒出来,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步行街的各个角落!
有的出现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有的斜靠在冰冷的广告灯箱上,反射着惨白的光;有的甚至诡异地悬浮在离地半米高的半空中,雨水径直穿过它们虚幻的形体……它们形态各异,位置随机,但无一例外,都处于严丝合缝的收拢状态。密密麻麻,如同雨后疯狂滋生的黑色毒蕈,瞬间布满了整条步行街的中心区域!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恶意场域,以这些收拢的黑伞为中心,如同粘稠的黑色墨汁,迅速晕染开来。空气变得粘滞、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的刀片。光线被扭曲、吞噬,周遭的环境变得更加昏暗、更加压抑。王强周身的无形力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他脸色涨红,肌肉贲张,抵抗着这股无处不在的压迫。周清身体周围的气流变得极其混乱,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无数细小的风刃在失控地切割空气。李铭融入的阴影剧烈地波动、扭曲,仿佛随时会崩散。
“妈的…数量…太多了!”王强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汗水混合着雨水从他光头上滚滚而下,显然维持力场对抗这无处不在的灵异压制,对他负担极大。
“它们在移动…或者说…在‘刷新’位置!”周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感知最敏锐,“没有规律!无法锁定源头!”
李铭的兜帽微微转动,阴影中传出他空洞的声音:“我的影子…被压制了…靠近那些伞…会被‘吸’进去…”
杨间的鬼眼疯狂转动,猩红的光芒在密密麻麻的收拢黑伞之间扫视。视野里,世界被分割成无数扭曲的碎片,每一把收拢的黑伞,都像一个吞噬光线的微型黑洞,散发着致命的引力。他感到右眼眼眶周围的皮肤传来阵阵灼痛,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血丝。过度催动鬼眼的力量,反噬已经开始显现。
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试探,必须找到突破口,哪怕付出代价!
“王强,周清!”杨间厉声下令,声音穿透雨幕和压抑的力场,“制造动静!吸引它们的‘注意’!李铭,影子收缩,护住自身!不要靠近任何伞!”
“明白!”王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将积蓄的力量猛地向前方轰出!
轰!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冲击波从他拳锋炸开!前方的雨幕被瞬间撕开一道真空通道,地面湿漉漉的砖石如同被巨犁翻过,碎裂、飞溅!冲击波狠狠撞在十几米外的一把悬浮的黑伞上!
嗡!
那把伞瞬间由虚化实,伞面猛地向上弹开!
撑开!
黑色的伞布如同深渊巨口张开!冲击波的能量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张开的伞面无声无息地吞噬殆尽!紧接着,伞面下方,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死寂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反冲回来!
王强闷哼一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脚下的地面被踩出深深的裂痕!他周围的力场瞬间黯淡了不少。
几乎在王强发动的同时,周清也动了。她双手猛地向前一推,身体周围紊乱的气流瞬间凝聚、压缩,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高速旋转的苍白风锥!风锥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带着螺旋的切割之力,射向另一把靠墙放置的收拢黑伞!
那把伞同样瞬间由实化虚!风锥穿透虚影,狠狠凿进后面的墙壁,碎石飞溅!而在风锥穿透虚影的轨迹末端,另一把收拢的黑伞凭空闪现!位置恰好就在周清左侧不到三米的地方!
周清瞳孔骤缩,反应快到了极致,身体如同被强风拉扯的纸片,猛地向右侧飘飞!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把新出现伞的“刷新点”。但那股阴冷的、冻结灵魂的气息擦身而过,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不行!无法直接攻击!”周清落地,喘息着喊道,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两人吸引火力的瞬间,杨间的鬼眼捕捉到了关键!
当王强的冲击波被那把撑开的伞吞噬时,杨间清晰地“看”到,一股极其微弱、极其隐秘的灵异力量波动,如同无形的丝线,从那撑开的伞柄末端瞬间传导出去,连接到了附近另外两把收拢的黑伞上!那两把伞的“存在感”在那一刹那,似乎同步增强了一丝!
而当周清的风锥穿透虚影、导致新伞在轨迹末端刷新时,杨间的鬼眼更是清晰地捕捉到,那把新刷新的伞,其“出现点”的空间坐标,与之前被攻击的那把虚化伞的位置,形成了一条极其短暂的、扭曲的空间“通道”!而这条通道的末端能量波动,竟诡异地指向了……地上赵刚消失后留下的那把收拢的黑伞!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杨间脑中瞬间成型!
“源头…在第一批遗留的伞里!”杨间的声音斩钉截铁,“赵刚的那把伞,就是新的‘节点’!它们通过这种‘转移’和‘连接’,在扩散!在增殖!”
他猛地指向地上赵刚留下的那把伞,又指向远处第一批遗留伞群的方向:“所有后来出现的伞,其‘刷新’的能量轨迹,都指向了第一批遗留的伞!包括赵刚这把!它们在…‘联网’!像一个不断扩大的…‘伞阵’!而核心节点,就是最早的那批伞!”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头皮发麻!这意味着,放任这些收拢的伞存在,这个致命的“伞阵”将无休止地扩张下去,吞噬一切踏入其范围的活物!
不能再等了!
杨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猩红的光芒自他左眼鬼眼中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探查,而是全力输出!
嗡——!
一个直径约五米的、散发着浓郁猩红光芒的鬼域,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红色玻璃罩,瞬间将杨间自身、以及地上赵刚留下的那把收拢黑伞笼罩在内!
鬼域之内,空间被强行扭曲、隔绝。外界震耳欲聋的暴雨声、王强沉重的喘息、周清紊乱的风声,瞬间被隔绝,只剩下一种诡异的、被拉长变调的寂静。猩红的光晕充斥视野,将地上的黑伞映照得如同浸泡在血池之中。
杨间站在鬼域中心,脸色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苍白。他感到右眼眼球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灼痛和撕裂感,视野边缘的血丝如同活物般蔓延,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那是他自己的血。鬼眼的负担已经到了极限。
他死死盯着鬼域中心那把收拢的黑伞。在猩红鬼域的包裹下,这把伞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伞身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冰冷的死物,反而隐隐透出一种……被禁锢的、不安的躁动?
杨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鬼眼反噬带来的剧痛和眩晕感。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鬼域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镊子,尝试着去“剥离”伞布与伞骨之间那严丝合缝的连接处!他要做的,不是打开伞,而是用鬼域的力量,强行在伞面收拢的状态下,制造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
猩红的光芒在伞骨与伞布的交接处汇聚、压缩,发出细微的、如同电流过载般的滋滋声。鬼域的力量与伞本身蕴含的禁锢规则,在微观层面激烈地碰撞、湮灭!
就在鬼域的力量即将撕开那比发丝还要细微亿万倍的“缝隙”的刹那——
呲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刺耳的声音,猛地从伞的内部传了出来!
那声音……像是指甲!是无数片极其坚硬、极其锐利的指甲,在疯狂地、绝望地抓挠着某种极其坚韧的内壁!
呲啦…呲啦…呲啦……
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疯狂和一种歇斯底里的求生欲!仿佛有无数被困在狭小黑暗空间里的绝望灵魂,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撕开那层将他们与外界隔绝的薄膜!
杨间的身体猛地一僵!鬼眼传来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被这抓挠声无限放大,直刺灵魂深处!赵刚!还有其他被禁锢在里面的人!他们真的还“活着”!以一种无法想象的、被压缩禁锢在伞内狭小维度的状态,承受着永恒的折磨!
鬼域隔绝了内外,但这源自伞内部的、绝望的抓挠声,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清晰地回荡在猩红的鬼域之中,也狠狠刺入了杨间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达到最密集、最疯狂的时刻——
杨间佩戴的通讯器里,猛地炸响刘小雨惊恐到几乎破音的尖叫,那声音穿透了鬼域的隔绝,带着一种目睹了绝对恐怖的崩溃感:
“杨队!!监控!!看监控!!所有伞!所有伞里面的热源信号…都…都还在!都还活着!所有伞里的受害者……都还活着!!”
嗡——!
杨间的大脑一片空白。
刘小雨那惊恐到撕裂的尖叫,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杨间被鬼域隔绝的听觉,与伞内那疯狂抓挠的呲啦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直冲灵魂的寒流。
所有伞里的受害者……都还活着!
七天前失踪的十七人。刚刚被吞噬的赵刚。那些被禁锢在收拢伞内的狭小维度里,承受着永恒折磨的灵魂!
鬼眼传来的剧痛在这一刻被某种更冰冷的东西覆盖。猩红的鬼域光芒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杨间强行稳住心神,鬼眼死死锁定着鬼域中心那把收拢的黑伞。伞内那疯狂的抓挠声并未停止,反而因为鬼域力量的强行介入,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绝望,仿佛濒死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呲啦!呲啦!呲啦!
每一声都像是刮在杨间的神经上。赵刚那张年轻、还带着一丝训练营稚气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能打开伞!总部的情报碎片、鬼眼捕捉到的能量连接、伞阵的增殖逻辑……所有线索瞬间在他脑中汇聚成一个冰冷的结论:强行打开收拢的伞,释放出来的,很可能不是受害者,而是被彻底扭曲、被伞的规则同化后的某种更加恐怖的“东西”!那将是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怎么办?
鬼域的负担已经到了极限,右眼视野一片猩红模糊,温热的血液不断滑落,带来阵阵眩晕。隔绝伞面制造缝隙的方法似乎行不通,反而加剧了内部“囚徒”的痛苦和躁动。
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磷火,猛地闪现——既然不能释放,那就……彻底隔绝!用鬼域,将这个“伞阵”的核心节点,连同它内部禁锢的所有“存在”,强行切割、放逐到现实之外的某个深层空间夹缝中去!就像处理一些无法关押的灵异之物那样!
代价?可能是这只鬼眼彻底报废,甚至……更糟。
但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鬼域之外,王强痛苦的闷哼和周清急促的警告声隐约传来,显然外面的伞阵压力在持续增大!步行街中心区域,新的收拢黑伞仍在不断地凭空刷新出现,密密麻麻,如同蔓延的黑色霉菌!
“王强!周清!李铭!”杨间的声音通过鬼域震荡传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计代价!给我争取十秒!十秒绝对安静!”
鬼域之外,王强听到杨间声音里的决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虬结的双臂猛地交叉在胸前,全身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暴突!他周身的无形力场瞬间收缩、凝实,颜色变得如同深沉的铁幕,硬生生将周围几把试图“刷新”靠近的黑伞散发的阴冷力场顶开!巨大的压力让他口鼻溢血,身体剧烈颤抖,但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死死钉在原地!
“鬼风·涡流壁!”周清清叱一声,双手在胸前急速划出玄奥的轨迹。她身体周围紊乱的气流瞬间被强行收束,高速旋转,形成一道直径数米的、凝实无比的苍白龙卷风壁!风壁发出刺耳的尖啸,将试图渗透进来的阴冷气息和空间扭曲感强行搅乱、排斥在外!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显然维持这种强度的防御对她自身也是极大的摧残。
李铭没有出声,但他融入的那片阴影瞬间变得如同墨汁般浓稠、粘滞,并且急剧扩张,如同一个不断蠕动的黑色沼泽,覆盖在王强和周清脚下及周围。任何试图从地面、从阴影角度侵袭过来的无形恶意,都被这片扩张的鬼影沼泽无声地吞噬、抵消。阴影剧烈地波动着,李铭兜帽下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更加不稳定。
十秒!三人用身体和灵异力量筑起了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为杨间争取着那生死攸关的十秒!
鬼域之内。
杨间深吸一口气,将鬼域外同伴的嘶吼、伞内疯狂的抓挠声、以及自身鬼眼传来的撕裂剧痛全部强行压下。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全部意念灌注于那只猩红的鬼眼!
“给我…开!”
一声低沉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左眼鬼眼的光芒瞬间暴涨到极致,猩红如血,几乎要燃烧起来!整个猩红鬼域开始向内疯狂压缩、塌陷!目标,就是鬼域中心那把收拢的黑伞!
压缩!再压缩!
鬼域的力量不再是包裹,而是化作无数道猩红的、细密如针的枷锁,层层缠绕、勒紧那把收拢的黑伞!同时,鬼域本身的空间结构被杨间以超越极限的意志力强行扭曲、撕裂!
他要在这把伞周围,制造一个短暂存在的、通往深层空间夹缝的“断层”!
猩红的光芒炽烈到几乎要焚烧一切!鬼域内部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玻璃碎裂般的呻吟!杨间右眼的剧痛达到了顶点,视野彻底被猩红的血色和蠕动的黑斑覆盖,温热的鲜血如同小溪般从眼角、鼻孔甚至耳朵里涌出!
伞内那疯狂的抓挠声,在鬼域极致压缩和空间撕裂的双重作用下,猛地拔高到一种非人的、凄厉至极的尖啸!仿佛无数灵魂在空间被强行撕裂的瞬间,承受着粉身碎骨般的痛苦!
就是现在!
杨间集中了全部仅存的意志力,鬼眼猛地一“瞪”!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清脆的碎裂声响!
笼罩着黑伞的猩红鬼域,连同被压缩到极限的那把收拢黑伞本身,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血色气泡,猛地向内坍缩成一个无限小的点!
然后——
消失了。
连同那把伞,连同伞内那绝望的抓挠和尖啸,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被鬼域力量肆虐过的、微微扭曲的空气,以及地面上一小片被烧灼成焦黑色的圆形痕迹。
猩红的光芒骤然熄灭。
噗通!
杨间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右眼彻底失去了视觉,只剩下一个不断涌出鲜血、灼痛无比的空洞。左眼的鬼眼也黯淡到了极点,猩红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重影和雪花点。
鬼域消失的瞬间,步行街上那无处不在的阴冷力场和令人窒息的恶意,如同退潮般骤然减弱!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那种致命的、不断增殖的压迫感,明显被强行打断、遏制了!
王强和周清压力一松,同时踉跄着差点摔倒。王强哇地吐出一大口淤血,周清则直接软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血沫。李铭融入的阴影瞬间溃散,他本人从阴影中跌出,半跪在地,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年轻却死气沉沉的脸,嘴角同样挂着血痕。
“成…成功了?”王强喘着粗气,抹去嘴角的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把伞消失的地方。
周清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步行街上,那些之前不断刷新的收拢黑伞,大部分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幻影,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了。只有最远处,第一批事件遗留的那十几把收拢黑伞,依旧静静地立在原地,在雨水中散发着微弱却顽固的阴冷气息。
“核心节点…被放逐了…”周清的声音虚弱沙哑,“但…源头还在…”她看向远处那些第一批遗留的伞,眼神复杂。
李铭捂着胸口,艰难地点点头:“伞阵的‘网’…被撕掉了一个关键节点…暂时…瘫痪了扩散…但那些‘根’…还在…”
杨间用仅存的、模糊的视野扫过远处那些第一批遗留的黑伞。它们沉默地伫立在雨中,如同冰冷的墓碑。赵刚…还有其他被禁锢在里面的人…他们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状态“活”在那些收拢的伞里,承受着永恒的折磨。
总部隐瞒了关键情报——幸存者照片上那些收伞的身影,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那是被禁锢者的某种投影!他们一直在发出警告!
“走…”杨间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他强撑着剧痛和眩晕站起身,身体摇晃了一下,“立刻撤离…封锁区域…上报…所有伞…都是囚笼…都是…活棺!”
总部地下深处,灵异监控中心。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分割着数十个监控窗口,大部分是东郊步行街外围的警戒画面。但在屏幕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子窗口,正以极高的倍率放大显示着步行街深处某个角落——那里,斜靠着一把第一批事件遗留的、收拢的黑色雨伞。
主监控员刚将杨间小队成功“关押”核心节点、伞阵扩散被遏制的初步报告上传,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习惯性地扫过所有监控画面,目光掠过那个放大的子窗口时,手指猛地僵住。
他下意识地将那个窗口的画面调到主屏幕中央,放大,再放大!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伞布。在监控镜头捕捉到的、伞布收拢时形成的一道极其细微的褶皱缝隙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光影的错觉。监控员死死盯着屏幕,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喉咙。
那缝隙深处,在放大的高清画面里,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抹模糊的、属于人类皮肤的……苍白颜色。紧接着,一根……一根蜷曲的、毫无血色的……手指指尖,极其轻微地……在缝隙内部……刮擦了一下伞布的内衬。
动作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绝望感。
监控室内死一般寂静,只有机器散热风扇的低鸣。
主屏幕中央,那把在雨中沉默收拢的黑伞,伞布那道细微的褶皱缝隙,在放大的画面里,幽深得像一道通往地狱的裂口。